破庙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张婉灵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正在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只听那男人再次开口。
“我师兄呢?”
张婉灵直起身子,拿手帕将指尖上粘稠的药膏擦净,看着他有些迷蒙的表情,撇了撇嘴,感情是个兄控。
“他们俩在外头守着你呢。”
“嗯。”
男人微微蜷首,声音低沉,但是却格外的好听,此时才正眼看了看面前的女人。
“你是...苗疆人?”
“对啊,怎么?有偏见?”
见张婉灵的小嘴撅的都能挂上一个茶壶了,男人连连摇头,抬手摸了摸额头,刚刚被张婉灵用簪子戳破的伤口,还在往外呲呲冒血。
只见他双手结印,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并拢立在眉毛中间,嘴里嘀咕了两句张婉灵听不懂的道术咒语。
那伤口处的血便慢慢凝固,汇合集中在一起,在眉心处形成了一个芝麻大小的红点,像是一颗朱砂痣一般,这倒是让他本来清冽的容颜添了几分不可言说的邪魅。
“你这么处理伤口,这印子可就去不掉了,原本可以用我自己独创的舒痕胶,涂上几日,便不会留疤了。”
“无碍,人长得好,不管怎样都是好的,就像你一样。”
听了这话,张婉灵突然反应过来,没算到他会醒的那么快,本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但现在再将面纱系上,也于事无补了。
“你个小道士可不要乱说,我这是娘胎里便带出来的毛病,怎能与你这风清道骨的模样比对?”
这么好的一副皮囊,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罢了罢了,反正是个道士,也不用娶妻生子,自己愿意糟蹋就糟蹋吧。
“不必妄自菲薄,姑娘是美而不自知。”
男人从榻上起身站起来,他的身形修长,和秦殊差不多高的样子,张婉灵堪堪到他的肩膀,他边说边理了理道袍,澄净的眼眸里满是真诚。
“在下上官云鹤,今日多谢姑娘妙手,不然我必活不过今晚。”
他拿起床头的佩剑,眼睛却没离开过面前的这个异族女人,反倒是张婉灵瞬间被他的剑吸引住了。
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
用这句话诗来形容这柄剑,一点也不为过。
还真是物随其主,通体雪白的剑鞘,剑柄上错落嵌合上了一圈红色的宝珠,雅而不俗,衬得上官云鹤愈发俊逸。
“好剑!”
张婉灵语气激动,两眼放光的样子,足够表现出她有多喜欢这柄剑。
“此剑名为碧霄,姑娘若喜欢,在下赠与你如何?”
上官云鹤说罢,就欲把刚别在腰间的碧霄取下,被张婉灵连忙制止。
“不用了,这种好剑不可多得,还是你自己留着防身用吧。”
“不过一把剑而已,和姑娘的救命之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张婉灵算看出来了,这上官云鹤是个死心眼,为人执拗的很,不论她如何推脱,上官云鹤还是将那柄碧霄硬塞到了她手里。
“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那师兄又把百草谷主搬了出来,我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不必如此,何况...”
张婉灵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剑柄上的红色宝珠,凭借这温润的手感,就知价值不菲。
“何况,我只懂驭笛之术,不会使剑,给了我也只会埋没这碧霄之名。”
“道长武艺超群,此等宝剑,与你定会互相成就,总有一日世人都将识得这柄剑,也不算辱了它。”
见张婉灵如此强硬的拒绝,上官云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又收了回去,拱了拱手问道。
“姑娘名讳可否告知在下?”
“我姓张名婉灵,道长真的不必如此客气,你既已经无碍,我便先行一步了。”
上官云鹤看着向门口走去的婀娜身姿,喃喃的重复了几遍她的名字,来日方长,总有能还恩的时候。
“对了,凭你的修为,念气罩少有人能破,依照我的推断,是有心之人利用你本派的秘术钻了破绽。”
快走到门口的张婉灵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着,神色中稍显担忧。
“不论你信与不信,还望道长自己小心珍重,我可不愿自己费心费力救下的人再轻易丧命。”
见上官云鹤点头,张婉灵再次客气的笑了笑。
上一世,她并未遇见过这位上官云鹤,也没有和任何道教中人有过交道,所以她心里也不清楚究竟是谁要害他。
要说起上官这个姓氏少之又少,帝都之中也只有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大人是此姓氏,莫非这两人有着不一般的渊源?
“嘎吱”一声门响,外面的林轻言和汪羌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圣女大人,怎么样?我那小师弟醒了吗?”
“毒素已经清出来了,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人也醒了,接下来的几日注意饮食清淡,不可剧烈打斗,你俩快进去瞧瞧吧。”
张婉灵话音未落,那两人便没了影,再一扭头,就见林轻言和汪羌两人一边一个,围着上官云鹤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起来。
“云轩,你怎么样?这眉心处怎么回事?是被那毒虫咬的吗?”
林轻言查看之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有那眉间一点红的夺目,他伸手虚指一下,疑惑的问。
“破了点皮,没事的,大师兄安心。”
上官云鹤柔和的一笑,安抚了他这两位师兄紧绷的神经。
汪羌凑到跟前,献宝一样的悄声说道。
“云轩,饿了吧?二师兄给你买了荷叶鸡,在火上温着,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
破庙外边,张婉灵一出门就闻到了一阵清新鲜香的鸡肉味道。
心中本还疑惑,为什么这两个人喊上官云鹤为云轩,奈何肚子咕噜噜的直叫,她也不愿再问那么多了,本就是萍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