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叶霏烟细品着嘴角的余温,却又故作无事发生。
尉迟伽罗赶来,和李星鸿交换了一下情报。
“那机甲是远程操控的,没有驾驶员。”
“附近的仿生人也出现了异常情况,不是偶然。”
“街上受灾严重,看起来救援人员一时半会儿没法赶到。”
叶霏烟望着那些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游荡的仿生人,以及坐在废墟上抱着孩子哭泣的妇人,冲击感让她胃里翻涌不止。
杨风华拍了几张照,神色悲怆,喃喃道,“太惨了……”
李星鸿和尉迟伽罗忽然停止了交谈,二人看向街巷另一侧,只见叶延与王垚带着十余名扛着铁锹、背着枪的青年成群结队地走来。
叶延向叶霏烟打了声招呼,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些人都是从象山矿场逃出来的,尉迟世子让我把他们平安送回于阗。”
“这是怎么回事?尉迟他人呢?”叶霏烟追问道。
为首那名衣衫破烂不堪的青年用生涩的唐语解释了一番,叶霏烟听了个大概,纳闷不已,和他大眼瞪小眼。
叶延又补充道,“尉迟世子带着一批人赶走了象山矿场的毗沙门天教徒,把那些被扣押的当地矿工都遣散回家去了。我找到他时,他让我们先走,他殿后。”
他看向尉迟伽罗,神色迟疑了一下,接着便对他行了一礼。
尉迟伽罗并不在意礼节,挥了下手,用塞语对众人道:“我的飞鳐停在附近,都随我回家吧。”
杨风华眨了眨眼,盯着
尉迟伽罗,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与欣赏之意,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给他拍了张照。
李星鸿眼尖地发现了准备开溜的王垚,追上去一把拽住其衣领,将人拖了回来。
“这是朝廷要犯,摄政王,交给你处置了。”
“大侠!不是说好今天不抓我?”王垚叫苦连连。
“那是女侠说的,不是我说的。”李星鸿冷声道。
尉迟伽罗点头会意,叫来候在附近望风的护卫,命人将王垚押送回去,又派人去象山寻找尉迟烽的下落。
“王上,您都已经亲至象城了,真的不亲自去接人吗?”叶霏烟忍不住问道。
“乱跑的人是他,我不去。”尉迟伽罗转身示意众人打道回府。
叶霏烟不禁觉得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这位摄政王明明可以坐在王庭等着她和李星鸿把人带回来,但他还是选择了亲自上阵。
“可以出发了吗?”尉迟伽罗又催问道。
“王上您再等等!我和李星鸿商量一下……”
“我去象山接人。”李星鸿默契道。
尉迟伽罗未置可否,叶霏烟知道他默许了。
她对李星鸿关照了几句,仍旧觉得放心不下,“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星鸿潇洒笑道,“真不用,你回去睡会儿,备上葡萄酒,等我回来。”
叶霏烟只得跟随尉迟伽罗坐上飞鳐,返回香巴拉。
杨风华也决定一道前往香巴拉,“我要把这趟见闻写下来,报道出去。”她道。
飞鳐一落地,叶霏烟便催促着
叶延回家。
“别让你兄弟久等了!”她对着叶延的背影喊道,“还有!考虑换个工作吧!”
在尉迟伽罗的邀请下,她和杨风华住进了行宫。宫人送来了葡萄酒,叶霏烟摸着瓶身,暗道尉迟伽罗心思缜密,考虑周到。
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看着于阗的时事新闻,不知不觉间便进入了梦乡。
李星鸿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有点儿受挫。
“都说了别抱幻想了嘛。”尉迟烽搂着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陪我和我兄弟伽罗喝一杯吧,你劝劝他,让他少骂我两句。”
“你先去洗澡。”李星鸿道。
早上八点,叶霏烟被一阵敲门声催醒。
她拉开门,惊喜道,“尉迟!你回来了?”
“喏,这人嚷着要见你,吵死了,还给你了。”尉迟烽将趴在他身上的大型挂件甩给了叶霏烟。
叶霏烟顿时有些扛不住,在尉迟烽的协助下才勉强将李星鸿扶到了床上。
她看向李星鸿,又看向尉迟烽,“尉迟烽,你和伽罗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三杯而已,我发誓。”尉迟烽辩解道。
叶霏烟斜眼瞥向他,尉迟烽立马改口道,“我和伽罗各敬了他三杯。”
叶霏烟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将罪魁祸首打发走了。
她出门去问宫人要了点儿醒酒汤,恰好遇上尉迟烽正和婉奴打视频电话。
叶霏烟回到房间,打了盆水,替李星鸿擦了擦脸。李星鸿倏然间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醒了吗?”
叶霏烟问道。
李星鸿摇了摇头,视线有些迷离,似是在辨认眼前的景象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知道自己酒量是多少的人,我可不想照顾。”
叶霏烟放下毛巾,将醒酒汤端给李星鸿,却被他阻止了。她猜不到李星鸿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这样的沉默不像寻常的他。
她有时候会觉得,李星鸿并不像他平日里所表现得那样没心没肺,他的“演技”与“真情流露”仿佛能够随意切换。
“你在想什么?”叶霏烟坐在床边,含笑问道。
李星鸿抬起手臂,伸开五指,反复看了几眼,“很多事……比如在象城的街上,要是你没有开枪,我能不能抵挡住那些仿生人的围攻……”
“没有那种如果,我一定会救你。”叶霏烟笃定道。
其实她有些胆怯,握枪时四肢都在颤抖,但她无法容忍什么也不做的自己。在扣下扳机前的几秒,她的脑袋里浮现的是她和李星鸿相隔千里,互通电话的那个晚上。
她想要飞到他的身边,走进他的心里;她想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与他并肩,替他去扛住绝望……
现在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想,也许在更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