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威慑已经足够了,荀浟对林蓁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出手。
之后几天众人暂住林府,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情,主要是荀浟和荀钰在操持。
首先要找出其中真正的祸害。既然有好几个主子,侍从必然也分成几个派系,只要稍微挑拨再相互指认,难免会爆出几条大鱼。
之后便是找林家偷藏的金银,有仆从指认会简单一些,但也有想私吞主人家钱财的,就会隐瞒几个据点。
这事也简单,多问几个人看大家提供的地方是否一致。若无破绽,再看他去到哪个地方行迹可疑,面露紧张便可知晓一二。
一共四位主事人,最有钱的林荣至今还没有搜查完。他藏钱的手段二荀都叹为观止,不得不请几位鲁学精通的好友,前来寻找和破解机关。
搜查进度来到僵持阶段,林蓁开始往荀家搬搜刮出来的钱财。金饼就有八十万,还有无数的铜钱珍宝。借了几辆荀氏的马车牛车,还出动了荀瞿带队分两路运送,即便这样还是搬了快三天。
县令知晓林家出事,心惊胆颤好几天。打探到不是贼寇灭门,这才打算登门拜访。
林家虽有势力,却不曾有人当官。家主林戚的本意是出了事当官的要负责,还要听上面的吩咐,批复各式各样的官文。实在麻烦,不如培养一班子傀儡给他办事。
多亏如此,如果林家有人为官,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别的不说,悬赏死刑肯定是有的,说不定还会连累荀氏。若是没有查清这点,二荀不敢轻易让林蓁动手。
县令得知是林家自身内讧,深深庆幸,放下了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特别是林蓁还有林威的命令,那就更好了,他只用往太守那边上报几句,整个县的蛀虫迎刃而解。
林蓁留了一小部分钱财用于重振县里,交给了荀浟。帮县令解决这么一个心头大患,而且还愿意帮忙,县令喜不自胜,当即聘了荀浟做左右手,管的是县里的内政。
有些知错来请罪的游侠,想要帮忙,便一起留下给荀浟做事。
荀浟虽然少言,但处事圆滑,做事认真谨慎。这些交给他,非常放心。启程返家的荀钰和林蓁,向荀浟挥手告别,有韦义韦仲武保护他,就是怒起刺杀林蓁的那个义士,还算安全。
“仲达熟读兵书,必能使这些游士心悦诚服。”荀钰真心为荀浟高兴,心里也不免有几分落寞。荀浟在党锢的三族之外,是可以出仕的,他则不行。
“夫君不必如此,再过一两年,党锢必定全面解开。到时候族叔他们也能复职了。”专指荀殊,党锢之后被囚居京都,原职位列御史中丞。
荀钰以为是林蓁从内部得的消息,自然相信她,“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夫君若是出仕,想往哪里去呢?”林蓁自己有小算盘,四年之后便是起义,紧接而来的便是董军逼入皇城,两位皇子出逃,十三路诸侯声讨。
史书里记述不详,只说逃到了城西郊外一处别院。如今得了钱财,不如把城西的院子全都买下来。林蓁打算广撒网,势必把皇家的血脉全都握在自己手里。
只要把人捏紧,到时候无论是借其名义攻入京城,讨伐反贼都非常有用。反正回去也是被别人当作傀儡,还被奸人谋害性命,不如留在她身边,只要不胳膊肘朝外拐,想做什么她都很大度的。
“夫人有所期望?”一般不是该问出仕想做什么吗,怎么会问到想去哪里?难道是不想奔波劳累,或者是有想去的地方?林蓁想去能回去的也只有京都了吧。
“父亲说,京都将有大事发生。我回本家取得钱财也是为此做准备,到时候我势必要回去的,只怕无暇顾及你。”他们成亲不过几天,林蓁便如此推心置腹,荀钰心有存疑,交浅言深,她似乎没有这个概念。
“夫人有难处,钰当鼎力相助。”他现在还不能出仕,说这些也只是空话。
荀钰想,到时候如果真的需要入京,一可以去投靠族叔荀殊,二也有荀氏的姻亲世族可以暂住,三林蓁是京都本地户籍,异地夫妻,户籍相通。凭林蓁现在的财力,安定下来易如反掌。
只是她说的这件大事,到底是什么呢?竟让林威不惜对自家人下手,牺牲全力培养的女儿,提前三四年布局。
尚未听到一丝风声。
外戚、宦官和世族三方互相牵制,如今宦官得势,世族在最低谷。但随着党锢解禁,世族势头慢慢回升。外戚在为了立太子之事上蹿下跳,宦官则站在皇帝这边,两方势如水火,不可调和。士族如墙头草一样两头扇风,明显割裂为中立派和反宦派。
“我交代仲达的时候,让他聚拢游侠,养为士卒。一县之卒不足驱使,之后还要多多辛苦夫君操劳。”
这是要囤兵的意思?
荀钰猜测,动用干戈,应是有战乱。又在京都,林威多番暗示,肯定是皇宫里出事。攻入京城如同造反,士卒要想入京只有两条路,一是扮作家奴或商队,二是理由正当,清君侧,救君护主。
林蓁也许选的第一条路,所以才问他是否有到京都出仕的打算。
至于原因,大概是要救出林威?
荀钰不确定,从之前的行动来看,林威自灭本族,如同壁虎断尾求生。林蓁又说党锢将解,世族必定反扑,在外戚和世族联手下,最得宠的林宫令首当其冲,承受双方怒火。
可是既然知道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又要帮他们开解党锢,甚至把女儿嫁到世族?情报太少,事情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就连林蓁也是神秘莫测。
荀钰微笑,拂起林蓁散落的碎发,“夫人若是男子,天下必在掌握。”
林蓁心下咯噔漏了一拍,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