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隐痛,双眼的灼热刺痛感,火海中的明明灭灭……
沈乐之在梦境幻海中沉浮,痛苦不已。
“小姐,您快醒醒,快醒醒。”
混沌中有担忧的女声传来,沈乐之感觉到还有温热的毛巾在她额上轻柔地擦拭。
不久后,沈乐之幽幽地睁眼,昨晚她不想在正堂过多纠缠,于是假装晕倒一了百了,不想躺到床上倒是直接睡死了过去。
低头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人换过了,伤口的地方也擦过了药,脸也包了起来只露出眼睛鼻子嘴。
她缓缓起身,“羞玉,我要沐浴。”
名叫羞玉的丫鬟动作干练,不一会儿便将相干东西收拾妥当。
泡在浴桶中的沈乐之,眯着眼睛看着自桶中升起的水汽,似乎是在想事情。
此时她被包裹白布后的脸上没有在火海中时的脆弱与怆然,也没有向执剑男子讨好时的神情,亦没有昨晚与孙姨娘等人逢场作戏的柔弱,有的只有透过双眼的冷静与盘算。
她摊开左手放在眼前,右手食指凭着记忆在手心里拨划着,拨划出来的是一个“是”字。
萧府的洒扫婆子是她的娘亲,但是她娘亲的母家是镇国将军府是毋庸置疑的。
因着小时候萧安差点被萧母溺死但是被洒扫婆子偷偷救了下来,镇国将军也就是萧安的外祖心疼女儿孙女想要把她们二人接回府上住一段时间。
但是萧母拒绝了,只接走了萧安,后来也从来没提出要接萧安回去,所以萧安大部分的时光是在将军府里度过的。直到萧安及笄到了该物色夫家的年纪,萧父觉得不合适才将萧安接回府。
这些都是将军府表姐赵芙告诉她的。
人人皆当是萧母当年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小萧安流落在民间吃的苦头太多,所以碰到萧安精神上便受刺激,于是对萧母更加关怀包容。
所以萧母的溺女之举,与萧安不亲近却对后来的两个孩子疼爱有加的行为得到了大家的理解。
可是只有沈乐之知道,虎毒焉知不食子。
如果萧母后来真的能做出溺女之举,萧安就不会从叛乱中活下来,萧安能活下来就一定代表她的母亲是非常爱她的。
所有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北苑的洒扫婆子才是真正的被皇帝赐封的嘉敏郡主萧安的生母,现在萧府内享尽荣华的萧母是个冒牌货。
那么冒牌货是怎么偷到本该属于嘉敏郡主的人生的?还有相似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沈乐之把玩着手指,目光逐渐变得狠厉,“鸠占鹊巢?那就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吧!”
“笃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
羞玉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沐浴好了吗?”
“何事?”
“老爷说请小姐去正堂。”
“有说什么事情吗?”
“老爷没有说。”羞玉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提醒,“不过小姐,奴婢看老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府里还来了脸生的婆子,兴许是姨娘她们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小姐一定要小心。”
沈乐之穿好衣服出门,看了一眼站得恭恭敬敬的羞玉,提醒道,“羞玉,关于姨娘这些话,不可对其他的人说。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会以为是咱们沈府不和,以为是我对姨娘不满导致咱们院里的人有样学样。”
羞玉认错,“小姐教训的是,奴婢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沈乐之颔首,“走吧,去看看那头唱的什么戏。”
穿过九曲回廊,便到了正堂。
沈乐之还没进门便听到孙姨娘假惺惺的声音,“老爷,这可使不得,乐之那孩子听话又懂事,是绝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沈含梅反驳道,“母亲,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乐之妹妹,万一以后嫁了人被发现,乐之妹妹下场只会更惨。”
“说不定还会连累父亲的仕途,父亲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沈府,不能就此毁于一旦啊!”
沈乐之进门后开始行礼,举手投足皆是浑然天成的贵女风范。
沈乐之问:“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是因何事?”
“当然是想知道乐之妹妹是否还是清白之身,毕竟……”沈含梅沉不住气,眼含笑意,“毕竟乐之妹妹口说无凭,万一你好面子不说,日后因你隐瞒出祸事,对乐之妹妹你不好,对咱们沈家也不好,姐姐也是担心你,所以你还是验一验吧!”
“梅儿!你再怎么担心也不能如此说你妹妹!”孙姨娘假意责怪沈含梅,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她不仅让那人将沈乐之拐到山上,而且刻意叮嘱沈乐之可以随他处置。
毕竟……即使沈乐之侥幸活了下来,清白之身也是不在了的,寻常女子定是羞于在世一死了之。
本以为沈乐之在山上必死无疑,想不到沈乐之心性倒是坚硬,但是不知被人当众戳穿未出阁的女儿家失了身子会是什么样子。
昨晚她心里甚是不舒服,感觉沈乐之回来后好似变了一个人,昨晚说话牙尖嘴利的,看似不轻不重却能抓住对方话里的错。
于是她跟沈老爷看似无意提到了这件事,沈老爷觉都没睡好,一大早就赶紧让她找来了验身婆。
沈乐之看着这对母女俩一个扮白脸一个唱黑脸,好不虚伪。
不过,小丑再跳也无用,她总归是主角儿,戏要唱大点儿才有意思。
“梅姐姐你都还未出阁怎得懂这些?”沈乐之故作不解,“这验一验是什么意思?”
听到沈乐之的话,沈老爷的脸黑了,斜睨了一眼孙姨娘,似是在怪她怎么教的女儿。
孙姨娘惶恐,“乐之啊,你梅姐姐也是太过担心你,你万不能与你姐姐计较。”
“沈老爷,这便是嫡小姐了吧?”一位头发半白满脸褶子的婆子出来打着圆场,上下打量着沈乐之,“沈府的姑娘真是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