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玥被钳制着跪在堂下,堂上放着一只宽大的椅子,那人在幕帘后斜倚在椅子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人影,从前只听说这还归山大当家面容丑恶,竟不知现在居然连人的面都不敢见了。
正想着,幕帘内竟扔出一只靛蓝色的荷包,上面端端正正的绣着一只大雁,正是赵千洛送于自己的那只,帘内的人清了清嗓:“这荷包,可是你的?”
有些清冽的声音,他的尾音上扬,带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让人不自觉地想象帘后的人是个何等的美男子。
可惜,上天在赐予你一些东西时也必然会拿走一些东西。
“不是。”杨星玥回答的斩钉截铁,若是让他发现自己杨家人的身份,凭借父亲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自己怕是要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这是从你包袱里翻出来的,你跟我说不是?”
“这是我路边捡的。”
“路边捡的?”那人从帘内坐直了身子,很有兴趣一般。
“你可知这荷包,主人是谁?”那人从帘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苍白修长,指甲修剪整齐,莹莹泛着白光,总而言之,不像一个山寨的大当家该有的手。
随着帘子打开,那张脸更是让人惊呼。
帘后那人眉眼冷峭,眼尾斜斜的往上飞着,一只眼睛被黑金色的眼罩遮住,他鼻梁高挺,鼻尖上有一颗痣,为他平添了一丝妩媚,薄薄的嘴唇微微带着笑,此刻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星玥,身后的光影勾勒出他的轮廓,像一只妖精。
他是谁?
“我大哥问你话呢!”堂下站着的第一个突然朝着杨星玥喊道,那人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头上却戴着一只桃红色的头巾,看上去有些滑稽。
杨星玥看的脑袋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他,他便迈着大步走到杨星玥身旁,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知道,我可知道。”
“你是还归山大当家?”她试图转移话题。
那人轻蔑一笑,果然被此话吸引:“怎么?不像?”
“可是外面都说你......”
“说我什么?”那人打断杨星玥的话,负着手站在杨星玥面前,“说我面如恶鬼,说我无恶不做?杨星玥,别人不知道你可得知道,这些都是你那个好爹编出来诓骗百姓的啊。”
“我们大当家可是玉树临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好月圆,圆圆溜溜......”红头巾适时开口。
那男的回头看了红头巾一眼,红头巾便唯唯诺诺低着头不再说话。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短刀,用刀背一下一下的沿着杨星玥的脸划过,冰冷的触感让杨星玥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知道?”
“果然,”那人轻蔑一笑,“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们中秋节是怎么过的吗?每年中秋,你爹都在山下驻兵,驻兵你倒是打呀,他也不打,就在山下头等着,我们寨子可是年年严阵以待!生怕他趁我们放松警惕真的打来,这三年中秋,我寨中兄弟无法与家人团聚,年年啃着月团守在寨门口,都是拜你爹所赐!我早就将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你!杨星玥!就是那个!杨家的便宜女儿!”
大当家越说情绪越激动,竟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说到最后一句,还激动的用手指着杨星玥的鼻子,一脸我厉不厉害求表扬的样子。红头巾看到连忙过来摁下他的胳膊,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瞥杨星玥:“大当家有外人在,收敛一点。”
他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仪,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正准备继续盘问,却听到屋外狗叫声与人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紧接着,一只黄色的狗冲破堂门闯了进来,一瘸一拐的向杨星玥跑来。它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正急急的追着:“诶!你别乱跑!”
杨星玥扭头看见阿黄,一人一狗四目相对,竟萌生出一种久别重逢之感,杨星玥伸出手想与阿黄来个拥抱,却见阿黄掠过自己向那男的冲了过去。
杨星玥伸出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心下正难过,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哀嚎。
那男的此刻正被阿黄死死的咬着小腿,甩了两下竟怎么也甩不开,一人一狗缠斗在一起,场面有些滑稽:“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今天早上就不该从寨门口捡你回来,你给我松口!”
堂内人见状急忙上前来帮忙,两个八尺高的壮汉,一人拽着阿黄的一只狗腿向外扯,阿黄仍然纹丝不动。
杨星玥见了此番场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被那男的听见,恶狠狠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你笑什么!”
杨星玥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笑,但我若是有办法让它松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还敢跟我讲条件!”
“咳咳。”杨星玥轻轻一咳,阿黄又加重了嘴上的力度。
那男的疼的直叫唤,原本好看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全然没了刚见面时那般气度:“好好好,我答应你!”
杨星玥得了答案,便挥了挥手对阿黄说到:“阿黄,松。”
阿黄听话的松开了咬人的嘴,欢快的摇着尾巴扑进了杨星玥的怀中,一人一狗抱作一团,那男的此时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腿,吩咐了手下为自己拿来伤药,忽地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杨星玥:“敢情,这是你的狗啊!”
“母夜叉!把她给我抓起来!”那男的有些气急败坏,他身后的红头巾,不,母夜叉闻声而动,就要上前。
“阿黄!”杨星玥见他要上前,对着阿黄急急唤了一声,阿黄便站起身来,呲着牙对着母夜叉发出呜呜的声音。
母夜叉见此情况,有些犹豫的停住了脚步:“大当家......”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