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御史要来蓟县!”
白宋坐在院子里,看着房顶转动的铜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是一块石头丢尽了平静的湖中,平静许久的蓟县必然要出波澜了。
起了波澜,有些人自然就憋不住了。
三日时间,北面城门蹲守的人没有看到有盐进出。
白宋没事也不出门,就在后院挖坑。
三日挖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池子。
然后将铺子里的几十坛夏家酒都倒在了池子里。
一时间整条街都飘着酒香,谁都不知道夏家的铺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道白少爷这些时日做这些事情是为何?
众人没事儿都去那酒池子里打一碗酒,就是喝死了也不见池子里的酒少。
先前买回来的上等绸子也不去做衣裳,全都撑开了在院里晾着。
人到了院子感觉进了五颜六色的迷宫,视线中全是绸子在乱飘。
“白少爷,我迷路了!”
采荷不知在哪儿喊。
白宋赶紧到了楼顶,在上面给采荷指路。
走了不一会儿,采荷忽然大喊:“白少爷,你快看后面!东南风来了!”
白宋一惊,赶紧回头,看着风向仪转动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东南风没错,但风太小,我说过要东南风吹得这铜鸟不转的时候。”
“哦。”
“白少爷!白少爷!”
院子外,另一人在喊。
白宋爬的高,看得远,一眼瞧见喊话的人在后院的小巷。
那人不该是去背面看着进出城的货物吗?
才刚出去不久,怎么就回来了?
“白少爷!有情况!”
白宋直接从房顶上跳下,追出院子,抓着那人急问:“什么情况?”
“兄弟几个还没出城,就看到郑家宅子里出来了一支队伍,拖着二十几车东西。一行人鬼鬼祟祟的,还有那个怪人也在,好似有那个怪人在亲自带队。”
“那个怪人亲自带队?你确定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没有看错!我们觉得事情过于蹊跷,就让我先回来给白少爷说一声。”
“走!”白宋精神一震,“我跟过去瞧瞧。”
……
今日注定不同,正午刚过,一对三十几个官差列队出行,不由分说直接驱散了正街的百姓。
然后,另一只队伍从郑宅不远的小巷口出来,近四十匹马拖着二十几辆板车,在一群人的护送下缓缓前进。板车上装着重物,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
郑太阿在队伍前方,表情严肃。
在郑太阿更前面的,正是那熟悉的斗笠和雨氅。
正街上,没有一个百姓,连个蚊子都难得进入。
但在主街两边的小巷中,却也有人在偷偷关注。
对此,郑太阿心知肚明,但他根本不在意。
这里是幽州,郑家只手遮天,即便有人心怀不轨又有什么关系?
胆敢在幽州挑衅郑家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小巷里,两个姑娘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从小巷一直退出到了隔壁的一条街上。
到了另一条街,两个姑娘才舒了一口气。
这两位,正是郑家旁支的小姐和丫鬟。
郑琪画和冬香。
看到正街的一幕,两位姑娘都面露骇然之色,站在街上的人流之中,相互看着,没有说话。
但眼中唯有震惊。
停顿许久,冬香才颤抖着问:“小姐,此去是北门……北面再往外,那就是……就是突厥国……”
冬香刚把话说完,身后忽然出现一人,一把将其嘴给捂上。
“唔……唔……”
挣扎两下,后面一棒子落在冬香头上,人就晕倒了。
郑琪画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才跑一步就撞在一人怀中。
郑琪画惊讶抬头,愣住了:“爹……”
……
“王子,这是最后一次了。”
队伍行到北门口,郑太阿对那斗笠沉声说道。
“放心,有了这一批货,我们可汗的大军就能冲破你们大唐的防线。当我可汗大军南下之时,你们这里的土地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而你们这些郑家的人,将是我们天可汗的功臣。日后加官进爵,少不了的你们的份儿。”
郑太阿眉头紧皱,没有再说。
“记住了,一定要把那人给找出来!如果看不到那小子的人头,就准备好你们自己的人头。”
郑太阿眉头紧皱,自己可是堂堂郑家家主,居然被人指着鼻子威胁。
“王子,这……这……”一边的管家听着上来打圆场,笑道,“连王子您都对付不了的人,咱们……咱们怎么……听说那人会妖法,王子您也亲眼所见,那人能掌控雷霆之力,不是一般……”
斗笠下,一双冷冰冰的眼神锁定在管家身上,管家吓得一哆嗦,差点儿尿了。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吓唬人的罢了。记住,一月之内见不到人头,我还会回来。”
“王子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郑太阿收敛心中高傲,陪着笑脸。
终于,这位煞神走了。
看着队伍离开,郑太阿脸上多了一丝颓然,摇摇头,自言自语说了一声:“请神容易送神难,哎!”
一声叹息,天际忽然一声闷雷。
“轰!”
这毫无征兆地一声惊雷吓得郑太阿蹲在了地上。
对那些心中有愧之人,似是一种预兆,给郑太阿的心里带来了说不出的震撼。
管家搀着老爷,连声说着:“哎呀,这事儿还真够怪了,青天白日的,怎么突然响雷?”
说话间,管家抬头看天。
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天气就变得阴沉起来。
似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天气异常,紧随着是呼啸的风,吹得一路沙尘,遮天蔽日。
街上的官差也都四下观望,似是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天气。
出城的车队中,马儿也受到了惊吓,所有的家丁都在竭力的控制着马儿,倒是没心思去管那些被风吹得跟气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