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至,军营之中除各处篝火升腾之外,所谓的晚会却久久不见动静。
事情有些蹊跷。
无论是俘虏还是士兵都有些疑惑了。
有士兵到军营其他各处进行打探,回来之后对众人说道:“军营中怎么没什么人?”
“不可能啊!”有人回答,“除夕夜怎么会没有人?”
“真的,一路过去就见到几个人士兵,问过之后他们也都觉得奇怪,都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儿?”
白宋听得真切,本就有所怀疑,再听如此消息,当即意识到情况比较危险。
“难道……”
白宋猛地起身,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在黑夜的某处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嘶吼。
那声音像是在狂笑,又像是叫嚣,又像是在拼杀,由远及近,朝着军营汹涌而来。
“戒备!敌袭!敌袭……”
远处哨塔的士兵喊着,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一起。
下面还在疑惑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声音传来的哨塔,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哨塔上的士兵刚喊了一句,随之发出一声惨叫,被一支突如其来的箭刺穿了喉咙,然后从哨塔上栽下。
这一下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了。
有人大喊:“不好!是突厥人来了!所有人准备迎击!”
这是士兵们下意识的反应,即便是看守俘虏的小兵,也是身经百战,听闻敌袭丝毫不慌,各自飞快回到各自的位置,然后各自拿出各自的兵器,短短半分钟就列好了队列,作出了迎敌的架势。
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军营根本没几个人,还不赶紧躲起来?”
“大胆!”一个小兵嘶吼回头,“谁在动摇军心?是想当逃兵吗?”
一瞬间,白宋冲到队伍跟前,看着面前不足五十人的队伍,大吼:“你们还没看明白?今夜是大将军舍得一个局,为了引突厥人来劫营,现在军营里面根本没有兵。我们不过是留下来当作诱饵的弃子!”
“你在胡说什么?!遇敌不出,逃兵当斩!”
“清醒一点!现在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战局根本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们的大将军根本没管过你们的死活,现在最要紧的是各自保命!”
“你!”前方小兵怒斥白宋,几乎就要动刀子直接砍了这乱军心的混蛋。
这时,另一个小兵喊道:“白大夫说的没错,军营里面根本没人,我们只是将军留下来的诱饵!我们留在军营就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最主要是保命!等那些突厥人杀入营中,我们的大部队肯定会立马杀回来,今夜突厥人必败,我们要保命!”
嘭!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好似是营地大门已经被突厥人冲破,又传来几声零星的惨叫声,外围的士兵已经被杀了。
白宋异常紧张,也懒得跟这些傻子浪费时间。
这些军人他管不了,但他不是军人,他只想自己活命。
同时把那个李靖恨透了,他用自己的兵当诱饵也罢,居然把自己也算计上了。
“师父,我……我有些怕……”薛灵芝颤颤巍巍地的到了白宋身边,声音有些发抖。
东南方向,有营帐起火,可以看到南面营门处一串举着火把的长龙鱼贯而入。
光是看那些火把的数量,密密麻麻足有百余人。
这只是点火把的人数,到底有多少突厥人杀来,根本没法估计。
混乱和不安逐渐蔓延开来,见惯了战场厮杀的士兵自然知道作为诱饵的下场。
他们之中,能活下来的估计不足百分之一!
白宋拉着薛灵芝,直接冲入草棚之后,选了一处进退方便的位置,观察军营的情况。
无奈整个军营建筑错综复杂,白宋也不熟悉整个军营的构造,只能看到举着火把的突厥人正在乱窜,一路过来,见到营帐就点火,毫无顾忌。
“师父,现在……现在怎么办?”
小丫头紧张得不行,死死地攥着白宋的衣角。
“人是从南门冲入的,我们从东门走。”
说着,拉着薛灵芝朝着西面狂奔。
到底能不能绕道东门,那就只有凭自己的运气了。
火势迅速蔓延,短短几分钟之后,整个军营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天已被染红,身在军营如大火中待铐的鱼肉,热浪翻滚的世界里被呐喊和惨叫声所掩盖。
白宋从未如此紧张过,尽管到现在都没亲眼见到任何一个突厥人,但却有战场之中身临其境的感觉。
所幸运气似乎站在了白宋的一边,他带着薛灵芝走了没多久,就在层层木栏之后看到了东门。
“师父,出口!”薛灵芝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
但她刚迈出一步,跨在腰间的小药箱不知被什么勾住了,身子被猛地拉住险些绊倒。
小姑娘一回头,看见竟是个牛高马大的突厥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就拉着她的药箱。
“啊!”
薛灵芝吓得尖叫起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突厥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拿着火把就朝着薛灵芝的身上猛插!
眼看火把就要打在薛灵芝身上,白宋反身一撞,用身子把火把给撞开了。
顺势再用弯刀在药箱的布带上一划,药箱直接掉在了地上,薛灵芝拜托了束缚。
“快跑!”白宋大喊。
薛灵芝愣了愣,被吓得够呛,然后不顾一切地往前面冲去。
她朝前面冲了几米,方才站定回头来看,却见师父已被突厥人抓住了双脚,拖在了地上。
情况万分紧急,薛灵芝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点儿什么,只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吓得眼泪直滚。
白宋可没心思去看远处,他这一撞失了中心,摔在地上,一下就被突厥人抓住了双脚。
突厥人力气极大,感觉双腿如被铁钳死死夹住,动弹不得。
后方传来一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