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入城,场面震撼。
邙县内外家家闭户,无一人敢在街上闲游。
林府内,林庭正在家中来回踱步,想着今日的祸事没完,又遇军队入城,更不知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林香儿扒在内院穿廊一角,借着一条缝看着门口怔怔失神。
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回来,本该是欣喜非常才是,可偏又遇到官差上门。
虽说相公叫她不要担心,而香儿也相信相公的本事,但现如今人出去了这许多时,还不见丝毫动静。又听见外面一阵马蹄声掠过,整座城都在震动,内心难免生出一丝不安来。
刘管家指示着林家为数不多的家丁清理院中的聘礼,看看还有哪些好的和能用的。
林家日渐拮据,家里下人打发走了一大半,旁支宗亲日日上门来找事,说他这家主没用,林家找不到出路。林家最依仗的林宣也不好卖,一方面受到战事影响,木料供给的上家不敢往幽州走商,另一方面唐代的宣纸制造本就粗糙,比不上皇家掌握的技术,成本又高,寻常人家还更乐于用草纸。
这半年,林庭正为了家族找到新门路想破了头,好不容易搭上了陈家的顺风车,以为能有改善,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又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赘婿给搅和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便是招赘这寒门,简直就是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本来以为死了,结果阴魂不散,现在又回来了!
“哎,这阴魂不散的家伙,走到哪儿哪儿是祸事!咱家就不该招惹这样的人!”
林庭正哀叹着话音刚落,突然大门嘭地一声巨响。
刚刚修好的门又被人给踹开了。
林庭正勃然大怒,正要发飙,见门口站着的是一队身着军装的士兵,立即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定在了一边。
这是军队的士兵,跟衙门的官兵可不一样,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杀气,老远都能感受到人身上带着的血腥味道。
就算是私闯民宅,在场众人不敢吭一声,就看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也不搭理家里的主人,一声不响就开始搬院中聘礼。
如此搬了足足一刻钟,所有的聘礼都被搬到了大街上,就见一人走上前来,说了一声:“烧了。”
简单的两个字后,街上扬起了一把大火,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好几车聘礼被付之一炬。
这几车聘礼虽不见多少金银首饰,但其价值好歹也有几百两银子,换做铜钱能填满整个院子,关键还是林家未来数月的生活用度。
这一把火烧了,烧得那叫一个心疼。
但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站在门口的刘管家忽然有些疑惑,心说方才说话的声音听着怎如此耳熟?
正想着,前方一人回头,刘管家心里一激灵,这不是白宋吗?
关键这白宋一人站在士兵中间,瞧那些士兵的姿态,一个个都对他是毕恭毕敬,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将军一般。
这一幕把刘管家吓了一跳,暗想这白宋消失的几个月里到底做了什么?难不成当了将军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想着,白宋已经到了刘管家面前,笑了笑:“刘管家,别来无恙啊?”
刘管家赶紧笑着回应:“姑爷,您……您回来了?”
“回来了,把一些该解决的事解决一下,林老爷在吗?”
“在在在,我……我我我这就去叫。”
说着刘管家回身去了里面,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躲在门口的林老爷。
“老爷,快出去看看。”
“出出出……出去?我我我……我们可没犯事。”
“不是,是姑爷来了。”
“姑爷……白……白宋?”
“是啊!老爷您还是去瞧瞧吧,现在的姑爷不一样了。好像是个什么将军……那些兵都是他带来的。”
林庭正被外面的阵仗吓得不敢出去,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刘管家这么一说,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爷,赶紧出去,别让姑爷久等了。”
片刻后,林庭正到了家院门口,正看见盯着烧火的白宋。
这一个不高不矮的小子站在一群大头兵中间,淡定自若,身边的士兵各个站得笔挺,一副等待号令的样子。
林庭正后背就湿透了。
想着往日对这白宋的种种,想来人家肯定恨透了林府,这回怕是要回来报复了。
“咳咳……”林庭正小心翼翼走到白宋身后,轻咳两声,然后笑眯眯地叫了一声,“贤婿。”
白宋回头,看着林庭正的姿态倒有几分好奇,上下打量了一阵,然后指着那团火:“东西都烧了,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
“陈家少爷已经跟我说好了,那婚约作废,知道了吗?”
“那婚约早该作废的,既然贤婿回来了,我家闺女自然不能改嫁的。”
“如此就好。”白宋拍拍手,“香儿呢?”
“我……我这就给贤婿叫来。”
林庭正满头大汗,转身就走,现在就只有香儿能救林家了,只有香儿才能化解那赘婿的怨气。
不管这几个月人经历了什么,单凭此情此景,只需挥一挥手就能把林家给夷为平地。
小院内,香儿已回到了自己房间,呆愣愣地坐在床边,身边小翠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回来时听士兵们讲的姑爷的英雄事迹。
什么一人一马入草原,策反突厥部族,诱杀突厥第一勇士,全都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事件。
“小姐,姑爷现在可是军中的大名人,那些将士都佩服姑爷,一路都说姑爷的好,姑爷现在可威风了。”
“小姐,我在跟你说话呢?怎么姑爷回来了,您好像一点儿都不高兴?”
林香儿守在床前,绣眉轻蹙,双手搅动着耳旁发丝,想着的却是小翠说过的一个女人。
听说外面大军的将领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