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间,硬搂住何春夏,再开口,“我叫郑新竹,家父郑先勇。”
众人皆暗暗吃惊,一时间不知是敌是友,不敢再多攀谈。
又走了好一会,入山,山路狭窄难走,奔丧的队伍也拉的越来越长,后来干脆不再列队,三两成群,缓缓向山里爬。
何春夏等人始终在前列跟着,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落棺的地方。
这地方位于山中,是一块凹陷的干涸瀑布,悬崖之下,四周草木丛生,有人前来,惊起一片鸟语。
时间紧,只是清理出一大块空地,草草铺上砖石,场中的陵墓修的也不算宏伟,有一块高高长长的石碑立着,详细写了展千岁的丰功伟绩,又臭又长。
墓室的开口很窄,十四月中往里看,墓室也不大,耿魁凑过来问,“十四先生,时间紧迫,修得确实一般,依您之见,此地的风水如何?”
“依山傍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十四月中随口应答。
“这...”耿魁冷了脸,“十四先生,死者为大,展先生这些年来将我大余朝治理的风调雨顺,您还是说的认真些。”史芝川和郑先勇也凑过来,应声附和,隐隐有施压之意。
“坎山离向,坤宫八卦山地剥,剥上于五,为剥之主,能得其中。上承于阳,反止羣小,羣小由之贯魚。寵以宫人,不害外正,何不利焉。则终无尤矣。”十四月中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听懂,“还请先生解惑。”
“依山傍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三人讨了个没趣,脸上不动声色,打着哈哈互相吹捧,“此地选得不错。”
后面的人渐渐跟上来,将这一方小场站满,耿魁看了日头,时辰不错,吩咐众人让出条道来,抬过棺椁。
“下葬!”
“哭。”郑新竹低声提醒,只有狂澜生随她躬下身来。
千余人纷纷跪倒在地,哭号声响成一片,甚至有人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晕倒,好像死的是自己的亲爷爷一般。
十四月中抱拳在胸,打着哈欠站在碑文旁看热闹,突然意识到陵墓前的众人好像在跪自己,立刻闪身到一旁,留意到一片跪倒中站得极直极为醒目的何春夏,张舟粥,李思怡三人,走过去开口。
“你们仨杵那儿干嘛呢,二傻子三人组吗?”
“我们哭不出来...”
十四月中点点头,“你们装个样子先蹲下,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不给面子可以,你们几个小辈不行,万一有人要暗中弄你们可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狂澜生已然起身,一个进步上前,将十四月中护在身后,右手一掌劈出,众人回过神来看他,一只箭矢穿透他的掌心,卡在骨缝之间。
“有刺客!”狂澜生忍痛,叫喊出声。
出殡见凶器是大忌,场内的大多数人都未带兵刃,除去两队随行的火枪手外,就只有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带了些贴身的暗器匕首。
十四月中一行人中只有何春夏佩剑前来,她立刻持剑将李思怡和郑新竹护在身后,狂澜生拔出箭矢,扔在一旁,张舟粥撕了衣物给他包扎好,众人皆警惕着暗处飞来的箭矢,严阵以待。
击发箭矢越来越多,场内已经乱作一团,两队火枪手上前,掩护着最前方的三位大员往来路去退。稍小些的官员没此待遇,有人来不及擦眼泪就往山下连滚带爬的跑路,刚爬出去没多久,已被一箭穿心而过。
已有人顺着来路逃窜跑开,数十名蒙面人从悬崖上方,四周的草木丛中现身,不再隐藏在暗处。
无数箭矢如雨般落下,也不刻意瞄准,拉弓就射,看箭法,训练时间不长,但底下人聚的密集,一时间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火枪兵们也迅速回击,两轮齐射过后,双方各有死伤,史灵芝骂骂咧咧地高喊,“别填药了,掩护大人们先走!”
“看样子并不是特地要杀我,这是要把这里的人赶尽杀绝!”十四月中领着众人往来路上跑,既然刺客们现了身,那箭矢的大致方向就能判断,几人皆施展轻功腾挪,散入林间。狂澜生脱下外衣拧成粗绳,由他和何春夏替郑新竹殿后拦箭。
狂澜生闭眼再睁,双目晶蓝,五感放到最大,忽然抽了抽鼻子,回头,看见不断跑进的刘灵官,别人都在往外逃,只有他踏入箭雨之中。
“新竹,我惦记着你,你还好罢?没受伤罢?我来带你出去。”刘灵官一脸沉稳可靠,牵住郑新竹的手就要往外逃。
纤细小手从他手掌中挣出,“我还好,刘公子咱们一同走。”
刘灵官扭头细看她,没有意料中的惊慌失措。郑新竹脸微微泛红,如此危难境地,英俊神武的刘灵官不顾性命,担忧她的安危前来相救,这是何等的情谊。她心里小鹿乱撞起来,要不是身后站着其他人,她定是肯将手给他牵的。
刘灵官微微皱眉,这才留意到何春夏和狂澜生在旁,危急时刻不便招呼,抽出腰间软剑,和狂澜生,何春夏一齐拦截起箭雨来。
狂澜生突然开口,“来路上没有追兵,埋伏的人就面前这么点,咱们用不用杀出去,抓住一两个来审问?”
何春夏动作变快,当即就要踏步上窜,飞身去逮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