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由未知的原因造成,但既然发生,便有其自身的逻辑和道理。
“大长老不是一直想看别人的伪装吗?那么,何不亲自动手见见此人的真面目?”王未似乎意有所指,却并未点破,任何事情的了解都没有亲身体验来得更直接,更印象深刻。
揭开略显粗糙的面具伪装,下面的脸不但认识,而且熟悉,因为这个人不但是肖帮弟子,更加是大长老自己的门下。
“是巧合吗?”大长老暗自摇头,自己觉得自己很可笑,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竟然还试图站在圣人的立场去为肖帮内部的暗潮汹涌做辩解。既然是自己的门下又何必跟踪自己,更又何必伪装?至于出于什么目的,为谁卖命,在现在的大长老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只要知道那个背后的人不是自己就足够了。
有的时候,出于掩盖事实为目的的粉饰太平,就是恶势力霸占既有体制和侵犯公序良俗的帮凶。事态发展到现在,整个过程东一搭西一簇,看似纷乱,细节却在缓缓浮出水面,虽然还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但是至少能证明水的下面确实是有东西的。
因此,这对于本身就对王未欺女杀人的事件,报以怀疑态度的大长老来说,足以自证了。但也只是自证而已,因为经过推敲,当一个事件的发生逐步演变成一场阴谋的时候,事件的性质本身就发生了改变,这不但关乎一个人的立场、站队,还关乎一个人的良知和责任。像这样阴谋的背后,必然存在着更大的阴谋,不说别的,就从这个混入自己门下的奸细来说,事情就没那么简单:第一,对方显然是花了很大的代价在做这件事;第二,此人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说明阴谋早就在布局,甚至比王未接手肖帮的时间还要早得多;第三,对手现在把潜伏的这么深、这么久的奸细都动用了,说明对方认为时机已然成熟,不需要过分隐藏自己,也不必太在意阴谋的暴露了。
“唉……这是要开战了吗?”想通了一些事情以后,大长老长叹一声,闪闪的目光中除了悲凉、悲壮,还带着凶狠和坚定,这是多年的危机和沉浮锻炼出来的不屈信念。生于斯长于斯,在他心里肖帮就是他唯一的家,是他的命、根,谁要是敢动肖帮的根基,他随时愿意扑上去掐死对方,哪怕是献出性命,粉身碎骨。
“不是要开战了,而是已经开战了。”王未站在大长老身边给当前的事态定了性:“从老帮主把肖帮硬塞给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不错。”大长老认同王未的说法。
“因此,我很委屈。”王未的脸色和立场变化得太快,刚才还是一副当仁不让,转眼就变成凄凄切切,瞬间完成从集体主义到个人主义的角色转换:“你说我遭谁惹谁了?凭什么我就要抛弃自己美好的童年生活,提前步入肖帮内部,勾心斗角的悲惨世界?现在倒好,女朋友都还没勾搭上一个,却成了千夫所指,人人喊打的淫棍。唉……好不容易伪装成的正人君子形象,瞬间坍塌,爹妈要是听闻了我这个不孝子的所谓禽兽行径,还不得气死?这形象毁了,哪怕是发型再好看,小白脸再英俊,身材再挺拔,也没有哪家闺女能再看上我了呀!如果,我的未来一直有命在,那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想想我还是趁早买块五分钱还没冰镇的豆腐撞死算了,像这样活着有啥意思?但问题是我自己一了百了也就算了,我那在肖帮生死相依、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大黄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人欺凌而无动于衷啊!我……”
远在千里之外的肖帮总部的一座废宅里正在打瞌睡的大黄狗——大黄,猛然之间打了一个擎天喷嚏,在把一鼻的鼻涕远远的糊在破壁之上的同时,还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以另类的方式庆祝自己被某些禽兽不如的人类,用以不切实际的挂念。
所有人都把凶狠的目光丢向王未,包括隔着一个房间,无意间偷听到这里发生一切的左谦。他只恨自己多长了两只耳朵,要不然也不至于偷听到这么多毫无营养的废话。
渐渐地,王未仿佛意识到氛围的变化,厚脸皮再厚,打起来还是很疼的,实在打得狠了,搞不好手还会肿,手肿了又怎么拿筷子,拿不了筷子吃饭就会不方便,不方便吃饭就不能体现民以食为天,民都不能以食为天了就是天大的罪过。因此,他当然要怜惜同伴的身体发肤,那些可都是同伴他爹妈给的,怎么能随便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呢?尤其是小橘子那已经缓缓举起的纤纤玉手,更加不能无端的消耗在自己不值一提的厚脸皮之上了呀!“嗯嗯,那个……老帮主不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一个照顾我无微不至的父亲。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何以报答?既然,老帮主重托与我,大不了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不管怎么样也要拉住冲向悬崖的肖帮这匹脱缰野马。”王未的角色再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出来的话义正言辞、铿锵有力:“我知道只要参与了这件事,就等于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玩命。但是,我等在此处等候大长老,不只是出于对您的信任,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期待,因为您是肖帮的中流砥柱,是肖帮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相信,大长老知道了原委之后,一定会不计前嫌,与我等同舟共济,救肖帮于水火。如此,王未实在感激不尽!”说罢王未向着大长老深深一拜,但是眼睛却偷瞄着小橘子缓缓放下的手,内心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不属于大自然的污浊之气。
“哪里哪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