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前世到底不是专业研究明清史的,对明清的人物早年经历不够清楚,主观上又没多大兴趣去了解关于努尔哈赤这些满洲贵族的起家历史,也就只知道努尔哈赤起兵反明后的事。
因而,朱翊钧也就不知道,努尔哈赤现在已经在李成梁麾下,和其弟弟舒尔哈齐,成了李成梁的家奴。
何况,努尔哈赤现在的名字也不叫努尔哈赤,还是叫李成梁给他取的名字——李如彘。
另外,因为李如彘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家丁,许多章奏公文上也没他的名字,即便有零星记录,朱翊钧也不清楚。
所以,朱翊钧现在都还不能从辽东的奏报中知道任何关于努尔哈赤的信息,乃至他现在能在奏报上看到的几个女真比较有势力的头领名字,都不是他后世熟悉的建州左卫女真的人物。
正因为此,李如彘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当着李成梁的家丁,给李成梁做些传令之类的活。
只是,李如彘现在毕竟还只是一个李家家奴,而不是后世威胁明廷且让明廷屡次大亏而丢辽阳、沉阳、广宁等要地的奴酋。
因而,他在将门出身的把总马世龙面前,也就得下跪回话。
马世龙因他表现得乖顺,倒也没为难他,就只点了点头,然后对张国忠吩咐道:“带上你的这些兵,一起去。”
张国忠不由得道:“可他们才回来不及,弓马都还没重新熟悉呢。”
“到都司后再熟悉也不迟!打高丽用不着多少百战老卒!”
马世龙回道。
张国忠又指了那些蒙古女孩:“那这些胡女?”
“全部解手!跑了也不怕,去高丽后,不愁没婆姨!”
马世龙说后就打马而回。
李如彘也上马跟着去了。
而张国忠就对钟长东笑道:“钟老哥,你们运气好,这么快就赶上立功的机会,而且是去打见到数十胡骑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的高丽。”
“那我宁肯去打胡骑!”
“这位把总老爷忒瞧不起人!说的好像我们这些才逃回来的军户就要差些似的,谁不是好汉一样?!”
钟长东这些恼怒地说了起来。
张国忠道:“马把总是河套的人,将门武举出身,又是靠对战俺答立功升迁到这里,瞧不起我们这些辽东破落军户很正常,等你们立功,他就会正眼瞧你了。”
“尤其若得了蟒玉,那些天上文曲星投胎的文官老爷也得看在天子的面上尊重几分。”
“那有谁得了蟒玉?”
钟长东好奇问道。
张国忠回道:“我只看见小总爷腰上有一块。然后其他普通军户得的,就只听到军报上有文吏念过了。”
朱翊钧在设立枢密院后,就让枢密院设立军报,且招募普通读书人充为文吏,去军中负责给基层官兵读军报,让官兵知道有哪些官兵立功得了表彰和宣读天子的一些重要谕旨,以示天家慈恩。
这样既是增加普通读书人的就业机会,避免科举不如意后就走歪路,如因为读了书懂些蛊惑人的方法而搞什么邪教,或者直接策动一些流寇变成坐寇,也是鼓励基础官兵积极地杀敌立功,知道皇帝的存在,而达到巩固皇帝兵权的目的。
所以,张国忠一个总旗官也能知道什么代表军功章的蟒玉。
……
“因只是问罪,而非据土归流,故以鄙人看,辽东可抽铁骑两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义州后,就当挥师沿海边平地,过安州、平壤,再经黄州下汉城,而不必沿途攻打其他关隘。”
“只是沿途,平壤难攻,只靠骑兵恐不足以拿下易守难攻的平壤城,故最好抽山海关吴将军之五千步兵一同去为好,如此平壤则不足为虑,汉城也不足为虑。”
辽东都司衙门。
李成梁在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李松面前汇报起了自己关于问罪朝鲜的具体构想。
李松沉吟片刻后道:“这样一来也就是两万五千兵马。”
接着,李松就问李成梁:“以宁远伯看,几个月可达汉城,令李氏赔罪成功?”
“最多两个月,最少一个月,关键就看平壤何时能下。”
李成梁回道。
李松点了点头:“大军合计两万五千余人,每人一日食粮一升五合,马匹和骡子就得两万六千余匹,每一匹日给料豆三升,把总以上等官与其马另算,每日要粮三百七十石,要料豆七百八十石,两个月则要粮两万两千余石,豆料四万六千余石。”
“同时还得在各新占之地,留谷与豆料以备不测,这样的话,拿下义州和平壤后,得留谷两万五千余石,豆料要留三万多石,多余的作为就地用民夫和所俘之战马用。”
李成梁接着又说道。
李松则摆手道:“这些不是问题,朝廷清楚,我们也清楚,辽东都司储备粮食和豆料是足用的,得益于清丈田亩,漕粮北运不少,何况朝鲜义州等地不可能没有府库储存,现在问题是,只两万五千兵马真的够一举克平壤,而攻下汉城吗?”
“抚院勿虑!”
李成梁拱手回了一句,就道:“两万五千余兵马已足够!毕竟辽东还得留兵防蒙古、女真;”
“何况,锦衣卫这边,不是已经因准备征倭一事而早增加细作于朝鲜各地吗,抚院可请许缇帅派负责朝鲜锦衣卫诸消息打探的人与鄙人一同过江,策动城内锦衣卫细作作为内应,或许可以不战而下诸城,而收奇效。”
“本院正有此意。”
李松点首,就看向驻辽东负责辽东一带敌情打探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许茂橓:“缇帅以为如何?”
许茂橓虽然是直属锦衣卫,但在辽东是听李松节制的,而为巡抚李松随时提供情报支持,所以,他也就拱手回道:
“宁远伯所言没错,眼下在朝经商的汉人不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