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草种的牧草,已经可以收获一茬了?”
牧草这东西,两个月就能用。
从八月开始种,如今都十一月了,肯定可以用。
牧场那边都已经开始打包,准备先把凉西州的几万斤牧草给还了。
那都是上好的牧草,正好给兵马过冬用。
纪炀见他问话,就知道宁兴县武知县的意思,不过还是道:“是可以收获,但今年的不多,都要运到定江关跟靖临关。牧场的羊过冬也要。”
武知县挑眉:“那我们宁兴县呢?”
他们这地方,屯兵之所在,马匹更不用讲,也很需要啊。
纪炀却笑:“现在送到宁兴县,也只是便宜旁人。”
甚至送到关外。
他肯定不会同意。
这说的武知县叹气,开口道:“放心,那些兵马很快会能收回。”
听到这话,纪炀才道:“只要兵马收回,那太新县的牧草,绝对会送过去十万斤,表示庆贺。”
十万斤上好牧草?
武知县挑眉。
就知道纪炀向着他们武将。
不愧是武侯的后人!
在这豪华大酒楼里待了三天,纪炀等人才出门逛逛。
从十一月初八开始,已经有知县被陆陆续续喊过去,这些知县身边还有些当地豪强的眼线,这会去问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就他们这些人,还考核?
能拿个中等的成绩,都算他们幸运。
见众人垂头丧气,纪炀却笑道:“这考核成绩确实重要,不过我却想反着看。”
众人看向他,纪炀继续道:“在我看来,给的成绩越差,证明咱们做的事越多。”
敌人给你打分。
如果敌人夸你是一百分,那是不是立刻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让敌人喜欢?
要是敌人给打负一百分,就可以安安稳稳睡觉,证明你肯定作对了什么,让对方讨厌,甚至厌恶。
所以。
他们这些人考核成绩越差。
证明做的越对越好!
至于这些成绩回到汴京那边?
陛下英明!
他会不明白怎么回事?
纪炀两句话,让众人愁云散去。
是啊。
他们这些人是在乎考核成绩的,但也该在正常的环境里在乎。
这种地方?
那还是算了吧。
只有搞的事越多,成绩才会越差!
甚至有胆大的知县过来诚恳地对纪炀道:“纪大人,你的成绩,一定是下下等。”
好像确实如此?
众人忍不住笑,心里压力骤然轻松。
至于这里公开的谈话,肯定会传到那几家耳朵里,大家也是清楚的。
让那些人听!
他们不在乎!
果然,那些给知县打分的官员们,手里都顿了顿,突然不敢把分数打的太低。
若太低的话,还成了他们中间的英雄?
特别是纪炀这里。
雷温两家都已经打过招呼,明显要为难他。
这种情况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灌江城的知府通判早已被买通,虽说不会主动陷害,但也不管这些事。
底下官吏更是各有所主。
如今却都有些傻眼。
纪炀总能找到不同的角度看问题?
等到纪炀考核的时候,依旧是询问治下之事。
但问话的却不是知府跟通判,而是当地的布政使。
布政使原掌管政令跟财赋,之后知府,通判职能增加,各处布政使权利削弱。
在潞州的时候,就是知州最大,通判监督,布政使在后面。
此处却是布政使掌权,可见不一样。
这位布政使粗眉小目,却极为有神,放在旁人脸上可能像有些滑稽,但在这位脸上,竟有些高深莫测之感。
看着五十多岁,很有些威严。
纪炀进门便跟这人对上,这位布政使紧紧盯着纪炀,嘴角显出一丝轻蔑,仔细去看,还带着浓浓的审视。
作为新派代表纪炀,面对这位老派代表布政使。
两人刚一见面,周围人都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两人虽是头一次见面,但早已撕破脸,还用说其他的?
被纪炀砍了十几个脑袋的刘家人,可是年年过来送孝敬的。
杀刘家人,就是打布政使的脸。
纪炀似乎毫无察觉,只是认真地行礼,随后坐下。
布政使见他如此,开口道:“武侯的孙儿?”
“说起来,本官还见过武侯,实在令人敬仰,谁能想到他的儿孙竟然如此。”
纪炀大方道:“确实,我跟我爹,都不如祖父。”
“我们这种不肖子孙,只能好好为朝廷,为百姓做事,才能赶上祖父一点点。”
“我爹当然差得更远,但没关系,我尽力弥补吧。”
这话一出,周围人差点笑出声。
估计他爹在这,会忍不住直接打人吧?
承认自己跟爹不如祖父,还顺便踩一脚自己老爹。
他在太新县的名声不是很好,很温和儒雅吗。
怎么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在乎名声?
等会,这倒是跟他在汴京的名声对上。
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面?
纪炀笑眯眯看了看,布政使被噎了下,抬抬手,让手下两人去问。
纪炀目光放在两人身上,似笑非笑道:“那是米粮问,还是布匹问。”
这两人跟布政使脸色突变。
在灌江城,米粮指的是雷家,布匹指的是温家。
而布政使这两个手下小吏,正是这两家出来。
纪炀没想到随便试探,还真看出点东西,笑得更是狐狸般,偏生正气凛然剑眉星目,自带别样的气势。
听说连雷家派出的刺客都没能近他的身。
被他一剑削掉耳朵。
接下来的询问还算正常,虽然里面夹枪带棒,要让人提起万分精神。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
布政使冷然道:“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竟还不答?”
“今年各个县城的税赋,除了你太新县之外,其他全都上缴,难道你要私吞钱粮?”
当初夏收秋收,太新县所有税赋纪炀都没给。
原因自然不用说,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