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甄贵妃, 不如徐贵妃通透啊。”
甄贵妃是九皇子和十二皇子之母,徐贵妃也有个儿子,正是废太子的磨刀石三皇子。
想当初太子自焚之后, 三皇子被老圣人好一顿训斥, 爵位一贬再贬。
徐贵妃也到老圣人面前脱簪待罪, 嘴里却半句没提自己儿子求情,反而请求圣人狠罚。
徐贵妃是和先皇后一同进宫的,陪伴老圣人大半辈子啦。
儿子的前途折了之后,徐贵妃心气一散,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岁。
看着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贵妃,头发花白老态毕现地跪在那里, 满脸痛楚地细数自己儿子的罪过,老圣人便是铁石心肠, 此时也软成了棉花。
可以说, 三皇子之所以逃过了圈禁之劫,徐贵妃功不可没。
也是因此, 江停云才会有这么一句感叹。
三郎对朝堂之事还有那么一点兴趣, 一说到后宫,那是半点兴致皆无。
“嗨,说明那甄贵妃蠢呗。”
前面都有成功案例了, 她要不是蠢人,能干出这种事?
江停云笑着摇了摇头,“那甄贵妃不过是老圣人奶娘的女儿, 她若真是个蠢货,能连生两子, 坐到贵妃的位置?”
说到底, 也不过是多年长宠不衰, 给了她一种要不得的错觉。
她觉得自己在老生人心里很重要,其实在老圣人心里头,她也就那样。
宫里的美人来来回回有多少?
全天下最顶尖的,都往这一个地方送。
圣人又是天下之主,最好的东西都紧着他挑。
就算甄贵妃真有西施的美貌,妲己的媚态,一样菜吃多了也架不住腻味。
说到底,圣人还肯眷顾她,无非是看在奉圣夫人和两位皇子的脸面上。
难道徐贵妃就不曾得宠过吗?
只是人家足够清醒而已。
“嗨。”三郎摆了摆手,“快别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你还是说说,新皇登基之后,什么时候能派人来请咱们?”
江停云笑道:“该着急的又不是咱们,等着呗。反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尘埃落定了,那慈航普渡跑不了。”
新帝登基,可不只是坐上龙椅,接受了朝臣的三拜九叩就完了,这里面的琐碎事还多着呢。
前朝支持他的功臣要封赏吧?他自己的班底也得给安排妥当了吧?
还有后院的妻妾,搬进后宫之后,位份也都得安置妥当了吧?
虽然六皇子潜邸妻妾出身都不高,娘家也都没什么势力,但不把她们安置妥当了,如何选秀广纳后宫?
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好听,但这种时候,皇帝也不得不靠自己和朝臣联姻,来巩固皇权。
等这些事情都料理清楚了,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处理国家大事。
但新登基的这位,比起他的前辈们,还有一样掣肘。
那就是,头顶上还有一个实权的太上皇。
汉高祖刘邦给他爹封过太上皇,唐高祖和唐玄宗晚年,也都被自己儿子安置在垂拱殿,做过太上皇。
但这几位太上皇,都是名头上好听,实际上已经失去所有的依仗。
说白了,就是个吉祥物。
但当今老圣人可不一样。
因为在他传位之前,谁也没想到,能让忠敬郡王见了这个便宜。
是的,哪怕当今圣人已经登基了,在许多人看来,他这个皇位也是捡便宜捡来的。
这能有威望才怪了呢。
所以江停云觉得,他们俩还有的等呢。
不过也不能白等着,闲来无事,江停云带着三郎,在京郊外选了个好地方,不紧不慢地开始布阵。
京城乃是首善之地,人口极为密集。
他们要收拾慈航普渡,肯定不能在京城就动手。
若不然伤了凡人,功德就不要想了,还是先解决因果吧。
晃晃悠悠的,又过去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玄胤道长这个身份,在整个京城都名声大噪。
史家和王家他都去过了,其余权贵自不必说。
因为朝中有了慈航普渡这个妖僧,整个京城及周边各县,佛庙寺院都香火凋零。
但凡人总得有个精神寄托,既然不能信佛,那就信道吧。
而且这位玄胤道长不但仙风道骨,还十分的高风亮节。
不管是权贵人家还是平头百姓,只要遇见了危难,这位就没有袖手旁观的。
最让人们喜欢的,是这位道长十分诚实利落。
做一场法事多少钱,看个风水多少钱,点个龙穴多少钱,乃至于算命测字多少钱,人家都说得明明白白,从不云里雾里地骗信徒多交香油钱。
虽然不同的人做法事,价钱会有浮动,但各种原因人家都说得清楚明白,谁不乐意明明白白地掏钱呢?
那慈航普渡倒也沉得住气,一直在城南大相国寺里挂单念经。
圣人不曾再召见他,他竟是一步也未曾踏出相国寺。
他不着急,倒是江停云有些急了。
因为新帝登基加开恩科,圣人若是再不找他收拾慈航普渡,他就得先进考场了。
谁也不能保证,慈航普渡不会在他考试的时候突然发难。
彼时三郎正躺在院子里的一棵果树下,那是一棵枣树,树梢上已经挂满了半红半青的枣子。
枣树下放了一张躺椅,三郎就躺在上面,看中了哪颗枣子,冲它吹一口气,那颗枣子就从树上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张开的嘴里。
他“噗”地吐了枣核,懒洋洋地搭了一句,“这种事情,你急也没用呀。”
江停云好笑道:“我看你倒是半点不急,都快乐不思蜀了。”
三郎嘿嘿一笑,冲着一颗枣子一吹气,那枣子就飞到他嘴里来了。
他的确是乐不思蜀了。
跟着江停云打架也好,玩乐了也好,哪一样不比回去批公文舒坦?
只不过,这话他不能明着说出来,省的双方见面之后,父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