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莉丝被迫仰起头与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对视,眼神惶恐地说道,像受到惊讶瑟瑟发抖的小鹿,“……对不起。”
因为她又不知不觉做错事,惹老师生她的气了吗?
这样可爱的银发小萝莉,谁会生她的气呢?森鸥外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莉莉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的?”
“其实我不想对可爱的女孩子发火,但是有些人不敲打一下,似乎就连自己真正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怜爱,“是不是啊,艾尔莉丝·冯·卡斯坦因?”
闪闪发光的钻石一旦出现了杂质就要及时打磨。她的弱点如此明显,身体里又有几分棱角、几根硬骨头可以用来碾碎?
第一次从老师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艾尔莉丝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没有,我没有忘记。”
那个象征着贵族出身的姓氏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荣耀,反而满满的都是心惊胆颤。那是她迫切想要逃离却割舍不掉的过去。
森鸥外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准备着把莉莉送回以前待着的地方了呢。”
“……”艾尔莉丝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眼眶一热,低声哀求,“请您不要这样说。”
鸥外老师从来没有对她说话这样重过,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样令人感到难过和委屈的话。
因为她对队长的弟弟的移情作用违背了他的意愿?还是因为晶子违逆了他的命令才迁怒于她?
“艾尔莉丝,我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待在我身边,束缚你了?”森鸥外温和地笑了笑,“如果不是我带你离开,就你父母那德行,你恐怕已经嫁到富贵人家做当家主母了吧,不用上战场,不用自己动手杀人,只要讨好自己的丈夫就够了,只要做一个生育机器就好了,除此什么都不用做……”
“告诉我,莉莉,你想回到那样的生活吗?”
艾尔莉丝忍住眼泪,拼命摇头。
既然已经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又怎么甘心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那好,既然莉莉叫我一声老师,我就有义务帮助学生走上正道。”森鸥外亲昵地摸了摸女孩留长了的头发,“来,说来听听。把你当时不小心害你母亲流产、被父亲殴打、跪在我面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艾尔莉丝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她说了什么?
忘记了,早就忘记了,忘记了的,就不要再想起来。
——不要再想起来,当时父亲给予她的屈辱,和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弯下就没再站起来过的膝盖。
“艾尔莉丝?”
森鸥外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无声的催促。
他就用这样亲切的、仿佛真的是在办公室里纠正学生错误的老师一样的语气,残忍地在她心里从不曾愈合的溃烂处再添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在他的注视下,银发女孩那双逐渐失去光彩的紫色眼眸里,慢慢、慢慢地沁出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只要老师愿意带我离开,我就是您最忠实的一条……”
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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