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了搜查了房中每一个角落, 未见任何异常。
一队人又训练有素地转身出门,前往下一间屋。
靠外的几间屋里,都未发现奇怪之处, 直到搜索到里间。
这一间工坊内所有物品摆放整齐,一眼便知, 这里所印制的是价格昂贵的精美书画,而非外面几文钱, 粗糙印刷的市井书册。
无需兵士们仔细搜查,打眼就能见到,此间作坊正在印制林大将军的画像。
看来那批打着将军府名号的画像, 的确出自这里。
谢信微笑上前,刚想说点什么, 林策扭头吩咐亲卫:“把这间作坊的管事叫进来。”
再次被人视若无睹, 谢信怔在原地,无奈又好笑。
很快,负责作坊的管事被带到林策面前。
一群披甲执锐的兵士忽然破门而入,管事被吓得不轻,瑟瑟抖抖打着颤。
“说吧, 这些画怎么回事。”
问话的人,长着管事此生从未见过的绝世相貌。阳光从窗棂穿入, 照在他脸上, 完美无瑕的精致五官泛着白润荧光, 比那些美人图上沉鱼落雁的美女还要好看几分。
管事瞬间看得呆愣,四肢都忘了抖了。
“问你话,”一兵士催促, “愣着干嘛。”
管事被这一声叫回了魂, 急忙道:“回大人的话, 这些是要拿去坊市出售的画像。”
“这些画像和别处制作的不同,无论纸张油墨,都是价格昂贵的名品。此画精美,制作起来极其不易,须有专门的画匠负责,一天只能做出十幅……”
亲卫打断他:“谁问你这个?”
管事一愣:“啊?”那要问什么?
“谁让你们印的这些画!”
“自……自然是东家。”管事一脸莫名,“东家叫我们印的。”
林策:“你们东家是谁?”
这位相貌绝世之人,声音也如此好听。清越如溪水,澄澈悦耳,听得人心神为之一荡。
管事似乎中了邪勾了魄,忍不住地浮想联翩神游天外。
亲卫再次怒喝:“问你话!”
被这么一吓,管事身子一抖,即刻颤声道:“东家叫张叁……”
“这张叁做什么的!”
“做,做什么的……”管事怔愣回忆,“东家售卖书画,自己开了这么一家印刷作坊。他在西城闹市有间铺子,铺子里就卖这些……”
这个叫张叁的,正是官府黄册中,这间作坊的所有者。
管事吞吞吐吐大半天,总算把自己知道情况全部交代,可惜并无一点有用线索。
“院里都是按月领钱的伙计,东家叫我们印什么,我们就印什么。”
“圣贤书也印,风月话本也印。上个月还印了一批春宫图,据说卖的很好,过两日还要再印一次,”管事擦了擦头上冷汗,“南昭没说不让人售卖龙阳春宫图啊大人。”
“至于东家的底细,咱们这些下头做工的,哪会清楚?也就平日闲聊几句八卦。”
“东家早年靠着书画铺子,赚了一笔小钱,开了这家印刷作坊。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赚得越来越多。”
“他虽已年过不惑,前些日子又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才刚过二八。东家家里妻妾成群,一两个月才到作坊来巡视一回。上回来,就带着新纳的小妾,那腰扭的……”
“行了!”亲卫大声喝止,谁要听这些后宅风月,“你们知不知道这画上是谁。”
“知,知道……”管事又被吓出冷汗,“东家上回来,也就几天前,找了专门的画匠印制这幅画像。”
“听东家说,画上的人乃咱们家喻户晓的南昭战鬼,林策,林大将军!”
“这画用的是上好的锦纸,油墨也是东家专门买来的昂贵彩墨,制作工序繁复,一天只能印制十幅。”
亲卫越听越不耐烦:“知不知道这画是谁画的?”
“谁,谁画的?”管事摇头,“东家只拿着画像,叫我们印,也没说原来的是谁画的。”
他指了指木桌另一边:“用来印制的原幅,还放在那边。”
顺着管事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摆着由某人手工绘制的画像。
画技精妙,线条均匀,细节详尽,栩栩如生。除了画中人太丑,可堪称神品。
画像上未有署名,不知画师是谁。
“大,大人,”管事十分惶恐,“咱南昭没说不许印制和售卖林大将军的画像。”
“听闻朔北三州,家家户户都在门上张贴林大将军像,不但能趋吉避凶,还可防止家中红杏出墙。”
亲卫瞪了他一眼:“可没让你们打着镇北将军府的旗号售卖将军画像!”
“啊……这,这,”管事吓得瑟瑟发抖,“东家叫我们印,我们就印了。东家怎么卖的,咱也不知道……”
他不知冒充将军府究竟是个什么罪,只不住哭爹喊娘:“大人饶命啊,大人。这院里的,都是拿钱做活的下人,东家犯了王法,和咱无关啊。”
“行了,”林策朝他摆摆手,“下去吧。没人要你的命。”
管事赶忙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出了屋。
“下一步怎么走?”追星问。他们在这里问了半天,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
这些工匠拿钱做工,别的一概不知。
“这叫张叁的肯定有问题。”虽然户籍记录上,他是个布衣良民。据管事所说,也只是个售卖书画的富商。
但他仿造将军府画师的丹青,制作如此精美的画像,只以极低的价格卖出,绝非打着将军府旗号骗钱的普通奸商。
他想让京城百姓家家户户挂上林大将军画像,引起朝廷猜忌,危害社稷安稳,必然得了官场中人,或者世家豪族的授意。
“张叁家在哪儿?”林策问自己亲卫,目光却凛冽看向谢信。
“谢某真的冤枉。”谢信好笑又无奈,“这个叫张叁的,和我谢书怀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