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了。
在我十五岁生日的第二天, 阵也要收拾东西准备回东京了。
爸爸和妈妈都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阵没有。
我也没指望这个家伙能送我什么。
自从五岁那年他在不知道在哪儿捡来了一只死兔子,塞在了我的抽屉里还得意洋洋问我喜不喜欢的时候, 我被他气得一个月没理他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送过我生日礼物了。
那天的天气很好。
妈妈种在院子里的车驰菊盛开了。
满院都是芳香怡人的清香。
走在里面的时候就像是通往一段梦幻般旅程的感觉。
爸爸叫了一辆计程车,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门口。
阵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行李箱。
他本来在东京那边就租了一个房子,很多东西都在那里。
虽然这次回来要住两个月,但阵也只是带了一些换洗衣物而已。
他很喜欢黑色、烟灰色、海蓝色这种色调。
不管是什么衣服,哪怕是小到上面的装饰,也全部都是这样颜色的搭配。
我站在院子里面的门口,看着他拎着自己的行李背包和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不管怎么样。
我们也是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年的“兄妹”。
很多时候真的会有那种近臭远香的情绪。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和爸爸妈妈说, 但是他知道。
比如他知道我在暗网偷偷挂了一些小程序赚零花钱这件事。
之前有很多次差一点就被老爸老妈知道了,都是因为阵帮我掩饰才没有暴露。
虽然这家伙嘴臭心黑,但……
“清奈,阵要走喽~”妈妈在门口叫我。
我慢吞吞的走过去, 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跟他做道别,而阵在看着我的时候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 水绿色的瞳孔犹如深潭一般弥漫着让人没有办法挪开视线的质感,
车还没有来。
爸爸准备着自己要去外面比赛的事情, 老妈也上楼开始帮老爸收拾东西。
等到我也要去高中寄宿的时候,家里就剩下了妈妈一个人。
知道老妈是公安这件事比较突然。
还是无意间看到了一张老妈和阵夹在画框里的照片,然后听阵说起来的。
之后老爸老妈对于我想要问的这件事也没有否认。
公安啊。
虽然对日本这边的警察构造不是很了解, 但是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有关于公安的事情, 偶尔也会在电视上面看到一些有关于公安的各种刑侦剧。
反正就是维护日本这个国家安全的高阶警察啦!
我莹然而生一些自豪的心绪。
虽然是日本的警察, 但是天生对警察就有某种光辉滤镜的我对所有警察都是一视同仁的。
但在我知道老妈是因为被上级领导勒令禁止调查一件几乎快要调查出来的事情,导致对公安这个工作失去信心,从而导致想要离开这份工作回归家庭之后,我和老爸都进入了唾骂公安的队列当中。
倒也不是说我多讨厌公安。
而是想要让妈妈能够尽快的从这份工作里面走出来。
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我和爸爸都觉得妈妈有的时候还是会怀念自己以前工作时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把阵当成警察来培养。
但我知道,阵对当警察其实没有什么兴趣的。
他愿意跟着老爸没日没夜的钻在武道馆里训练,纯粹是因为这家伙天生就是一个格斗机器,闲下来的时候也没有事情做所以就去找老爸武道馆里的那些弟子们练练手。
练着练着,所有知道“春·武道馆”的人都知道馆长的养子,一位银发选手十分可怕。
嗯,没错。
老爸是这样形容阵的。
骨架大、身量高、速度快、力量强。
简直就是他最好的接班人了。
体能是成为一个警察最关键的事情,阵已经比其他想要成为警察的人多迈出了一大步。
最高兴的是我。
能力有多大就要扛着多大的责任。
能力“薄弱”的我,最适合混吃等死当个咸鱼躺一辈子就是最好的了。
一想到这里,我又开始下意识的看向站在门口抽烟的阵。
他背对着我,右手自然抄兜、左手捏着一根烟轻点着上面的烟蒂。
青白色的烟灰滚落,飘在他黑色的鞋旁。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并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我在他口袋里找到了一个拆了封已经少了好几根烟的烟盒。
烟的品牌我也不认识,好像还是个美国进口的高档货,爸爸给他买的。
之前爸爸也抽烟,但是因为妈妈不喜欢烟味所以就给戒掉了。
对于阵抽烟这件事,妈妈也没有多问什么,但阵也会挑选一些空旷的环境或者是老妈不在的时候抽烟。
我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得到了舒缓。
随着他唇间吐出来的烟袅袅升起。
其实他还是有变化的。
尽管他不说,我也能感觉得到,他有把春日野家的人放进他那用冰块建造起来的城池里面。
他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看什么看”的嫌弃和冷漠。
我凑过去,用肩膀顶了顶他的肩膀:“阵,你以后会留在东京吗?”
他目光平视的远方,不知道目光聚焦在什么地方,也没有理会我的话。
我自顾自的说:“你明年就东大毕业了叭,毕业之后就要去警察学校了。到时候肯定就留在东京工作了,还会回神奈川吗?”
说到最后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回过头来看我。
眼睛里面很平静,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多么大的反应。
我想,他应该是不回来了吧。
这家伙嫌我嫌的要死,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但……
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