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珺和乐昌郡主谈过之后, 晚上就和简和黎说了,简和黎听了之后心情十分复杂,这毕竟是多年前的旧事了。
虽然简和黎也明白, 既然回来了,所以这件事其实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可是就这么揭开, 他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等第二天的时候,乐昌郡主就将简和黎叫了过去, 那是早上,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乐昌郡主端坐在正房堂内,看着玻璃窗下,被阳光撒满全身的简和黎。
乐昌郡主只问了一句话:“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简和黎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母亲,二三十年前的旧事,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里,没有人能忽略, 也没有人能忘记。
而往往事情越大, 越容易避而不谈, 简和黎也知道, 这几个月他们之间的和平,也只是因为没有涉及核心的选择。
而一旦面临选择, 他们母子二人的选择总是不一样的。
面对母亲的询问, 简和黎只有简短的一个字:“是。”
那些事情, 其实他已经不想提起了, 他都这么大了,儿子都有儿子了,再提这些旧事,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简和黎低着头,想着母亲还会问什么问题,却没想到,乐昌郡主只是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他不确定母亲是不是真的变了,又或者只是和自己一样,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简和黎抬眼看了看母亲,她坐在椅子上,肩背却没有他记忆中挺的那么直了。
晚上,简和黎就知道母亲生病了,这让他有些自责,其实他不应该回来的,只要他不回来,那些陈旧的往事,终究只是往事。
他只会惹她生气,别的什么都做不了。母亲的身边,只要有大哥和三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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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若宁接过孙嬷嬷手中的帕子,在盆中浸了浸,然后拧干,小心的擦掉乐昌郡主额头上的汗。
擦了汗之后,简若宁又去旁边的次间,看了看药怎么样了。然后她就遇上了二叔,他应该是刚刚散值,只换了衣服,但是还没吃饭。
“二叔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不是晚饭后您才来换我吗?”
“今天散值早,就提前来了。”最近兵部又没什么事,他基本上是准时散值的,有的时候,还能提前上小半个时辰回家,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祖母正睡着,刚刚才给擦了汗,孙嬷嬷在里边看着呢。”
因为简和黎来了,简若宁也就没必要进去了,就在外边看着药就行。可能是因为简和黎有话要说,孙嬷嬷也掀了帘子出来了。
“奴婢去看看郡主娘娘的晚膳好了没。”
“嬷嬷去吧。”
简若宁就一个人在这儿看炉子,本来她还觉得无聊,谁承想里边居然有响动了,听声音好像是乐昌郡主醒了。
“母亲,您要起来吗?”然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简和黎给乐昌郡主垫了个枕头,还喂了水。
“这么多年了,我竟然直到今日才知道当年你是学不下去了,以往,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想被我管着,所以就直接带着妻儿跑了,不要我和你父亲了。”
简和黎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也是不想被您管着,当初,我年纪小,总觉得,您自小到大都没怎么管着我,怎么如今就非要管我了呢?”
“是娘疏忽了,没能及时的关注你,娘对不起你啊!”乐昌郡主说到这里,心中满满的全是愧疚,是她没能及时的关心二儿子,居然还误解了他这么长的时间。
“都过去了,娘,都过去了。”
其实简和黎如今回来,本来也没想着能让乐昌郡主认错,更甚至于道歉,他从不觉得他那骄傲的母亲会为了自己低头。可是没想到,母亲真的道歉了。
这倒是让简和黎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重复着那句“都过去了。”
“当初,你父亲忙着朝内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永远比不上外边的事情,娘只好家里家外一把抓。
你大哥是长子,被寄予厚望,这其实也是你祖父的意思,你祖父这一生都没能中举,所以极为在意这件事,有了你父亲还不够,觉得只有家中子孙都奋进读书,这才能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而你妹妹又是唯一一个女孩,你不知道,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小了,娘都不敢轻易碰她,刚刚出生一个月,就生了场病,差点没能活过来,娘每次想到这里,总是抑制不住的心疼1.
相对来说,你虽然功课平平,但是其实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孩子了,出声的时候那哭的,十分嘹亮,之后也健健康康的,从来没生过病,娘对你的关注,自然就低了点。
之后你不喜欢那些世家女,也不喜欢勋爵之后,还不喜欢书香清贵人家的女儿,娘是很生气的。因为你本身功课就比不上你大哥,若是再没有一个强力的岳家,将来只会举步维艰。
所以娘不同意你娶徐文珺,不仅是因为她出身低,只是七品官的女儿,更是因为她阻碍了你的前途。
而且,她家里根本没有怎么给她教过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大家媳妇,不说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什么的了,娘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规矩不行了。
再加上她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女红也只能达到及格线,管家理财记账什么的,也是一概不会。这样一个媳妇,将来,若是过不下去了,你是会后悔的。
不过我确实是看岔眼了,她人还不错,也知道学,在外这么些年,竟也将这些东西都学会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娘,其实您第一次见文珺的时候,她家里人其实也找了嬷嬷,教了她一些,只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