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侍奉的神明。
【审判】将会覆盖整座圆塔,如果可能,他将竭力将此覆盖向整座城市。
『赞美忠贞,赞美无畏,赞美撕裂黑暗的勇士。』
罪恶会被撕碎,善良将被赞扬。
背弃光明的人终将得到审判,而与此无关的,哪怕对方知情,也不会被光明吞噬。
这是道格交出的答卷。
『您的信徒道格·托马斯,在此向您请求。』
如果一定要在忠诚和信仰之间做出选择,请将我和我的信仰埋葬在一起,埋在对您的忠诚之下。
星星点点的光元素逐渐汇集,如雾般,从脚底的地板,蒸腾着缓缓上升。
舞池中传来被惊扰到的贵族们小声的惊呼。
『乞求您能投下一瞥,裁决在场罪孽』
请您审判,连同我的罪孽一起。审判我对主人的不忠,审判我对信仰的犹疑,将我融化在您的荣光之下。让我肮脏的灵魂永归光明的怀抱。
不到十天前才施展过这样的神术,再次呼唤光明便觉得格外艰难,口中已尝到鲜血的滋味,但他未停,他早已做好了葬身于此的心理准备。
『审……』
判字还未落地,一个拳头裹着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砸在了道格颊侧。
头顶将要成型的神明虚影当即消散。
明光之中,原本指使侍从过来看看的贵族揉了揉眼睛。
刚才那个拿长矛的小子……不见了?
窗帘之后的露天阳台。
特丽莎愠怒的将道格抵在栏杆上,质问他:“你疯了?”
***
另一边。
露丝裹紧身上的薄披肩,懒散的走在圆塔之中。
今日的两场宴会似乎抽走了尤莱亚的大半注意,以往那些似有若无的盯视感少了许多。
忽的,露丝停下了脚步。
暖融融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焦臭味和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视线下偏,一边的门缝下,似乎有浅淡的红色液体流出。
露丝看了一阵,伸手将门推开。
看着半空中悬吊着的人影,露丝怔了一下,忽的笑开。
她笑弯了眼睛,回身将门关上,慢条斯理的寻了把匕首,用刃尖缓缓在尤莱亚□□的身躯上滑动。
“哎呀,这不是尤莱亚嘛。”
尤莱亚剧烈的挣扎起来。只是特丽莎捆得太过结实,他不光没挣开,反倒被刃尖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他不敢动了,被塞了布团的嘴巴焦急的呜呜。
露丝偏头,佯作倾听的模样,“嗯嗯,知道了。无知的蠢妇,浪荡的表子,贪心的老鼠,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有什么?”
她吃吃的笑起来,绕着尤莱亚缓步,欣赏他的狼狈。
“唉,早知道你被捆在这里,我还给道格·托马斯写什么信。”
露丝站定在尤莱亚面前,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缓慢但又坚定的将匕首送进他的左胸口。
掌下的身体抽动挣扎,皮肉阻隔匕首的触感清晰的透过刃尖传到她的手上。
心脏嘭嘭的跳动、血液汩汩的流动好像也一并忠实的传到了手上。
露丝嘴角噙着的笑意未变,她用力扶按着尤莱亚肩膀的手未变,直到挣扎渐熄。
她松开握着匕首的手掌,缓缓后退。
黏腻的血液沾满了手心,她取出手帕擦净手掌,顺手将手帕丢在地上。
她整整松掉下去的披肩,哼着小调走出门去,重新将门关严。
她是孤女。
自小生活艰难,与老鼠争食,与流浪汉争抢休息的地盘。每天都过着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明天太阳的日子。
直到有人找到她,说她是某个大人物走失的女儿。
她不在乎这个母亲是不是真的是她的母亲,只要能给她荣华富贵,不是母亲也可以是母亲。
她顺着母亲的意思,学着单纯,学着如何不动声色的勾引男人。
在母亲的安排下,她与安森考特伯爵相爱,并很快顺利的继承到他的爵位。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小的差错,但总归问题不大。
她沉溺于名利带来的富贵与快乐,以往朝不保夕的日子培养出的敏感也很快让她察觉到危险。
——她只是母亲手中一颗棋。甚至可能不是最重要的那颗。
她不愿意永远受制于她。
她开始暗中尝试培植自己的势力,甚至还走运的捉到一只稀有的海妖。
她迫切的希望海妖爱上自己化形,成为自己手中绝对忠于自己的刀。
她甚至想过,等海妖化形,也许他有机会替自己杀掉“母亲”。
可惜海妖这种生物太狡猾了。
他骗了自己,甚至差点逃出去。
危急关头,炼金术士尤莱亚隔绝了海妖的歌声,唤醒了她的神志救了她。
那是露丝第一次见到尤莱亚。
也是从那时她才明白,她或许从未逃脱过母亲的控制。
露丝越发警醒。
她将自己伪装成痴迷与海妖的模样,像是一个真正陷入爱情而得不到的骄横之人,希望能借此减轻母亲对她的怀疑。
不光如此,她还将尤莱亚奉为座上宾,表示自己向母亲低头的意思。
尤莱亚果然很快掌控了她一半的权柄。
露丝佯作不知,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筹谋着如何脱困。
机会终于让她逮到了。
亲王安插进来的人手也是她想要利用的刀。
尤莱亚背着她做的生意绝对不是倒卖人口这么简单的。她虽隐约察觉到了他在做什么,但到底不太确定。
可不管事实究竟是什么,利益比之更高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什么正经营生。
她故意激怒他,盼他去查“自己”,只要查到尤莱亚在做什么,这个生性正直的古板男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甚至派一个一定会被发现的侍女去跟踪尤莱亚,故意让他发觉,让戒备起来的尤莱亚重新将注意力更多的投注在自己身上,好分担那个骑士的压力。
至于那封求助道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