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他只得在脑海里询问系统道:[17,什么情况?]
系统:[您附身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断气了,纪太医想尽办法,却回天乏术,差一点就要说出圣上宾天的话,被阿福拼命阻止,两人差点吵起来。]
“阿福”就是那个小太监。
[原来如此。]楚懿点了点指尖。
他沉思片刻,似是头痛般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身子一歪,没骨头似的斜倚在龙榻上,声音也显得中气不足,虚弱道:“纪爱卿倒也不算妄下定论,朕的身体状况,朕自己心里清楚。今日之事,还请爱卿替朕保密,莫要声张。”
说着,掩唇咳了两声。
纪太医闻言脊背一僵,抬起头来。
少年帝王就这样斜靠在龙榻中,他面容苍白,神色倦怠,全无血色的薄唇轻抿着,似在忍耐喉间的不适与身体的痛楚,精致的眉目染着大病未愈的易碎感,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了,那脸庞明明青涩未脱,却有种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像是已经超然物外,全不把这区区病痛放在眼里。
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的眼瞳清透而平静,好像已阅尽千帆,看淡生死。
视线相触,纪太医心神剧震,他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匆忙低头,再次一叩至地:“臣……明白了。”
他嗓音哽咽地说:“臣给陛下开副温养安神的方子,还请陛下多保重龙体。”
楚懿又有点茫然了。
纪太医这副悲怆哀恸的样子,可不像是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楚懿问。
系统:[他大概是觉得您时日无多,在交代后事吧。]
楚懿:[……]
所以说,脑补是病,得治。
他薄唇轻启,正要开口,心思又灵机一转,即将出口的话化作两声不轻不重的咳嗽:“都退下吧。”
一顿,又道:“阿福留下。”
寝宫内一干闲杂人等鱼贯而出,纪太医是最后离开的,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时日无多”的少年帝王,这才转身离去,还用袖口拭了拭眼角的泪。
目送纪太医离去,系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以它对楚懿的了解程度,顿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宿主,您为什么不跟他解释?]
楚懿:[解释什么?]
系统:[解释您并没有重病缠身,也非时日无多。]
[为什么要解释?]楚懿神态自若地一挑眉,[国君身体抱恙,没几天好活了,必须得卧床休养,无暇治国理政——很合理吧?]
系统:[……]
它就知道!
宿主永远只会在一件事上努力,那就是努力当一条咸鱼。
它缓了一会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但是宿主,有一个问题。]
楚懿:[你说。]
系统:[按照小说原有剧情,大楚是被敌国西泠灭的,如果您真的从此不理朝政,恐怕会引发内乱,那样的话,大楚可能会灭在楚人手里,不算任务完成。]
楚懿闻言,因“马上就能退休”而兴奋的大脑顿时冷却几分,他沉思片刻:[你提醒我了。]
在《末楚》这本小说中,大楚最终被西泠国取代,这算是个重要剧情节点,一定不能更改,他的任务是替原主亡国,且必须要亡在西泠国的铁骑之下。
如果是楚人造反,就算改朝换代,也不能满足这个条件。
系统见他听进去了,顿觉自己劝宿主改邪归正有望,不禁老泪纵横:[对吧对吧,宿主,所以您还是……]
[我记得,大楚有位摄政王对吧?]
[还是不能躺……]系统话到一半,突然呆住,[你说什么?]
[我说摄政王,]楚懿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原主六岁继位时,年岁尚幼,难以服众,朝中局势动荡,多亏这位摄政王相助,才得以稳固帝位。]
摄政王虽为外姓王,与原身无亲无故,却因与先帝莫逆之交,心甘情愿辅佐幼帝。
摄政王武艺超绝,且智谋过人,掌权初期就以雷霆手段肃清奸臣、整顿内阁,让风雨飘摇之中的大楚得以朝野安宁,百姓休养生息——可以说,没有摄政王,就没有大楚这最后的十四年。
当然了,楚懿之所以对这位摄政王印象这么清楚,最重要的原因还是……
他帅。
没办法,颜控的关注点,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系统神情呆滞,语调空洞,好像还没跟上楚懿的思路:[摄政王……怎么了?]
楚懿:[你想啊,原主十七岁这年正式从摄政王手中收回大权,所以才操劳过度,不幸猝死的,照这个思路想,只要不收回大权,继续让摄政王代理朝政,不就能接着苟下去,一直苟到亡国,顺利完成任务了吗?]
系统:[呃……]
是……这样吗?
楚懿心中激动,眼里有光,好像退休已近在眼前:[17,摄政王现在何处?]
系统恍惚了一会儿,突然如梦方醒:[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宿主!]
楚懿已经迫不及待了,没能第一时间得到系统的回答,他索性冲候在身边的小太监招招手:“阿福过来,朕问你,摄政王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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