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喝茶呛到是真,但后面咳得上不来气,气息奄奄,就全是演的了。
想他一个完成了九十九次任务的优秀穿书工作者,装病还不是手到擒来。
摄政王说他有病,那他就是有病。
只是他没想到,这裴晏怎么还赖在这不走了呢?又是抱他上床,又是摸他小手的,这不合适吧。
楚懿偷偷打量对方,裴晏正背对自己坐着,那脊线依然笔挺,肩宽背阔,腰身劲窄,身材好得让他喉头直发紧。
真想摸摸有没有八块腹肌啊。
正想着,鼻端忽然闻到了什么气味,有点香,又有点中草药的清凉苦涩,味道十分特别。
他无声地抽了抽鼻子,没发现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能散发出这样的香味,裴晏来之前他也在这躺了半天了,什么香味都没闻到,原主不喜熏香一类的物什,阿福从来不点,那只可能是裴晏来之后带进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在对方身上寻找,还真给他发现了端倪——裴晏腰间挂着一块玉,和玉一起佩戴的,还有一个香囊。
他闻到的气味应该就是这香囊散发出来的。
摄政王,还挺骚。
再想想他当年杀人血洗时,怕不也是这样戴着香囊,据说他本人也参加了那场抄家,老弱妇孺也不放过,甚至亲自斩下一个三岁幼童的首级,长剑染血,衣衫皆红,状若修罗恶鬼。
……这什么面俊心黑的活阎王。
不过,还挺带感的。
越这样想,楚懿越好奇香囊里的内容,忍不住询问系统:[17,你知不知道他那香囊里用的什么香料?味道好奇怪啊。]
系统:[你要是能把它打开,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离这么远……你不如问我那香囊上的图案出自哪家绣坊,我更有把握。]
[可我为什么觉得……]楚懿莫名眼皮发沉,不受控制开始往一起合,[这么……困……]
系统:[演得挺好,连我都快骗过去了,但就算这样我也判断不出……宿主?]
楚懿:[……zzzZ]
系统:[居然真睡着了?]
这困意来得毫无缘由,不讲道理,楚懿直接睡死了,裴晏又在榻边坐了一会儿,替他掖好被角,站起身来。
他走到屋外,看向一干候在此处的太监宫女。
不紧不慢地回身关门。
摄政王白皙俊美的面容染上一点笑意,这笑容极儒雅,可以说赏心悦目,然而在现场众人看来,却像是恶鬼吃人前露出的笑容,阴森可怖。
果不其然,下一秒,吃人恶鬼露出了森森獠牙:“福公公,陛下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语调也十分平静,像是再正常不过的询问,被他点到名的阿福却已经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他额头冷汗直冒,谨慎回道:“回摄政王,约莫五日前,陛下偶感身体不适,奴才便去请了纪太医来给陛下把脉,纪太医说陛下染了风寒,需按时服药,卧床休养,但……但……”
“但?”
阿福硬着头皮往下说:“但陛下忧心国事,常常……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不肯卧床休息,药也总顾不上喝,放凉了又热,热了又放凉,就这样过了三天……”
他艰难吞咽唾沫:“陛下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入夜发起高烧,陛下说睡不着,索性通宵批阅奏折,一连近两个昼夜没有休息,起身时,突然就晕倒了。”
他已经不敢再看摄政王的表情,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割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奴才急忙去请纪太医,纪太医妙手回春,稳住了陛下的病情,陛下醒来后,便说一定要见您一面——后来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这是楚懿教给他的说辞,没有人能在摄政王面前撒谎,但为了陛下,他只能铤而走险了。
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背后的衣服都打透了,阿福只感觉那道视线始终刺在自己身上,冷得像把他放在冰上冻,又烫得像把他架在火上烤。
终于,刀子般尖锐的视线从他身上移走:“纪太医可有说,陛下是怎么染上的风寒?”
“没、没有。”
听到他说没有,裴晏却反而心中有数了似的,他呼出一口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都下去吧,叫纪太医过来见我。”
一干宫女太监如蒙大赦,离开时腿都是软的,阿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心询问道:“殿下可要回祈安殿吗?”
祈安殿是裴晏的居所,与楚懿的清和殿离得很近,因当年幼帝登基时朝中群狼环伺,内阁也有不少眼睛虎视眈眈,裴晏索性放弃了自己的裴王府,搬到皇宫里住,与幼帝共同起居,亲自看护。
这一住就是十一年,就算他辞去官职,告病还乡,也依然没人敢动祈安殿一桌一椅,现在还保留着他十几日前走时的陈设。
“先不了,让他来御书房找我。”
“是。”
楚懿应该代替原主“爬”去的御书房,他自己没去,裴晏却先到了,一进去,就看到房间内堆积如山的奏折——书案上、椅子上、书架上,堆不下了,竟一摞一摞码在地上,偌大一间书房快要被奏折堆满,让人几乎无从下脚。
裴晏眉头紧皱。
按照阿福的说法,陛下是两天前倒下的,门口这两摞放在地上的,应该是这两天的新折子,剩下的那些……
他走时可是把所有事务都处理完毕了,也就是说,这些奏折全部是在他走以后,到楚懿晕倒前这共计十四天中产生的。
大楚是天塌下来了,还是有官员造反了?这么多的奏折,他想也知道真正在说正事的不足十成之一,故意递交这么多废话上来,是存心想把小皇帝累死?
这些大臣们啊,是又不安分了。
裴晏冷笑,在书案前坐下,随手拿起折子来翻阅,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