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轻轻往前一递,就能将他的心脏捅个对穿。
“是你跟在本王身边太久,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裴晏身体微微前倾,手里的剑也随着他的动作继续往肉里扎,“或许,本王应该赐你一杯毒酒,把你变成和十七一样的哑巴?”
暗卫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边一直淌到下颌,他忍着疼,咬牙道:“属下……知错。”
裴晏眼神一暗,手中陡然加力,那把剑就这么从暗卫胸前刺入,又从背后穿出,他顺势倾身凑近了对方:“如若再有下次,本王不会再‘失手’刺偏这一寸。”
说完,用力将剑拔出。
鲜血喷溅,暗卫整个人扑倒在地,裴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滚吧。”
暗卫捂住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裴晏呼出一口气。
他仿佛再支撑不住一把剑的重量,任由剑尖垂落地面,剑刃上的血迹便顺着剑尖滴落,凝聚起一小汪血泊。
他刚刚差点真的把人杀了。
他胸中气血翻涌,浑身烫得宛如一锅烧开的水,血脉中滚烫的热度让他烦躁不已,他分不清发热和疼痛哪个更难熬,只想借助点什么东西来宣泄一番,比如杀人。
这毒带来的杀意已经越来越难压制,他竟差点把十六也杀了——十六是所有暗卫中对他最忠诚的一个,只是有时候忠诚过了头。
他把剑立在椅边,站起身来,推开了窗。
天蒙蒙亮了。
还好今日休沐,不用上朝,不然的话,只能再找一个“郑大人”来开刀了。
他斜倚在窗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袍,他眉宇间染上倦色,显得比平常更加幽深阴郁,耳边,暗卫质问他的话还在回响——
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
被烈毒折磨,被天下人质疑,甚至不惜以色侍君?
就为了那月亮的另一面。
那个只有他见过的,只存留在记忆当中,只为他一人照耀,只属于他的……月亮的另一面。
楚懿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
他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有些茫然地大脑放空了一会儿,眼神才终于重新聚焦。
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好像记得,摄政王……
一想到“摄政王”这三个字,他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起身不要紧,大腿根立刻传来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疼。
他低头看去,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不是说好不弄疼他吗?
这么多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他一时间气得有些牙痒,心说这姓裴的是属狗的吧,居然趁他不注意留下了这么多牙印。
虽然体验貌似还可以,但时间未免太久了,他很想问他舌头不酸?腮帮子不累?嗓子不疼?
[宿主,]系统的声音忽然冒出,[我不是很懂。]
楚懿没好气道:[什么?]
系统:[你们现在这属于什么阶段?明明我看的剧本里面,都是要攻受互相告白,然后才滚上床的,你们怎么……]
[你懂个屁,]楚懿打断了它的话,[什么告白不告白的,这叫成年人的各取所需。]
说完这话,楚懿自己先叹了口气。
昨晚他也喝了点酒,居然真的纵容了裴晏的行为,虽说他是个心态开放的现代人,不至于为这荒唐的一夜春宵就对某人死心塌地,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对他的感情有些微妙。
他仍搞不懂裴晏到底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也懒得搞懂,裴晏这人就像是幽井里的水,看不清,摸不透,而他只是一个外来者,一个匆匆过客,搞清楚每个人的想法,对他来说太累了。
他是个享乐主义者,而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任务,在这个世界当中任性一次,放纵一把,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行,所以昨晚真的让裴晏给他侍寝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
他三年后……不,也许三个月后就会亡国,到时候“楚懿”肯定是要死的,因为原著中没有交代摄政王的结局,他不知道裴晏会不会在这场战事中牺牲,如果他没有,他还活着,那么面对死去的“楚懿”,他又会如何做?
虽然说起来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完成任务拍拍屁股走人,不必看身后的爆炸,可这又偏偏是他最后一次任务,他可不想退休以后还背着一屁股风流债,摄政王这种人冷静的时候冷静得可怕,一疯起来指不定干出什么事,万一这货凭一己之力把他好不容易圆好的剧情又弄崩了,那他还得被主系统抓回来善后。
烦呐。
他不想麻烦,更不想欺骗一个土著的感情。
要不还是到此为止,及时止损得了?
可不放纵一把又觉得有点亏,尤其是裴晏这种完全踩在他审美点上优秀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托着下巴,坐在龙榻上发愁,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只好问系统道:[17,你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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