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
楚懿瞬间对自己今日所寻之事有了信心,他向前一步:“朕是想问——”
话到嘴边,他又忽然犹豫了,既然国师通晓古今,甚至能预知未来,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问点硬核的东西?
即将出口的问题转了个弯:“朕想问,大楚的将来。”
国师回过头向他看来,那双灰色眼眸如同银镜。
“陛下对此了然于胸,又何必问呢。”
楚懿微惊。
国师这话其实说得模棱两可,他一时无法判断对方是真的知道他知道,还是故意用这种句子来迷惑他,就像是那些算命的神棍一样,靠的全是话术。
于是他道:“朕不明白。”
“陛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国师又说,“大厦将倾,非人力所能及。”
大厦将倾?
这不就是指他要亡国的意思吗!
这国师竟是真材实料的,甚至能算出大楚将亡?
楚懿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原主有没有问过国师?
楚昭帝在位年间,国师并不受重视,一度遭到冷落,那么原主即位以后,有没有改变这种状况,有没有问过国师,大楚的今后?
楚懿定了定神,又问:“大厦将何时倾覆?”
“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他居然没说是三年后。
意思是会随着结局的变化而变化吗?
楚懿微微吞咽:“又将如何倾覆?”
“世间之物,姿态万千,有千种样貌诞生,亦有万般姿态消亡。”
楚懿:“……”
真是个谜语人啊。
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说话吗?
还是说泄露天机会遭天谴,只能谜语?
“那……”
“陛下不妨问些真正想问的,”国师居然打断了他,“这般临时起意,会让臣很困扰。”
楚懿冷不防被他拆穿,不免有些尴尬,心说连这都能算出来吗,咳嗽一声:“朕其实想问,这几日摄政王行为诡异,朕想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国师看了看他:“陛下所求,皆在诗句之间。”
楚懿一扯嘴角。
是要跟他谜语到底了是吧?
他挠了挠额角,努力保持微笑:“还请国师明示。”
国师那双灰色的眼睛注视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摄政王曾来问过和陛下所问同样的问题。”
楚懿一怔,正要问是哪一个问题,就听对方又道:“我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大厦将倾,非人力所能力及’。”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楚懿却深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
国师告诉了摄政王将要亡国?!
他只感觉浑身血液直往脑袋上冲:“摄政王什么反应?”
“殿下对此早有预料,来臣这里并非问询,而是求证。”
楚懿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摄政王知道要亡国。
他知道要亡国,还做出那些事?
不,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要亡国,才故意那么做——“摄政王代替原主亡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故意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替他背这千古骂名,好让他清清白白,不做这“亡国之君”。
好你个裴晏。
谁准他的?谁允许他这么做了?
谁需要他背锅?谁需要他替死?凭什么没事在这自我牺牲,他同意了吗?
楚懿一时气得有些牙痒,想不到自己穿书这么多年,居然还要承一个土著的情。
他眼前浮现出裴晏似笑非笑的表情,越想越觉得他可恶,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揍烂那张俊脸。
在穿书局磨练了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脾气已经够好了,很少有事能让他动怒,但这回他是真的被气到了,以至于立刻想要回去收拾人,他冲国师行了一礼:“朕明白了,谢国师解惑。”
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凉亭。
“陛下还会再来找臣的。”国师最后道。
楚懿听见了这句,脚步一顿,但因为急于回去收拾摄政王,还是没有停下。
国师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痴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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