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砍下几个西泠人的脑袋换军功,可他又清楚地知道,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有两国交好,边境稳定,百姓才能安居,他们飞燕军的将士,永远不需要上战场打仗才好。
因而,他是不是需要现在回去,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他已经把虎符和帅印都交给了他的副将秦朗,秦朗将接替他的职位,代替他继续戍守玉阳关。
在虞城的这些天,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熬,晚上他住在将军府,早上同其他大臣们一起来上朝,虽然那些陌生面孔他还没认全,但已经结识了几个朋友,那些家伙总是想来找他切磋武艺,他不好让他们输得太惨,只能拿出七成实力来跟他们打,虽然不如和摄政王打得过瘾,但也算有些乐趣。
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总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来刁难他,比如绣香囊这种离谱的事,还让那个汉话都说不利索,一吓就哭的娇气包小皇子来教他,又有一个时不时跑出来捣乱的哑巴暗卫,他是不知道这臭哑巴哪里好,陛下怎么就这么喜欢夸他。
当然了,更可气的还是摄政王,要不是打不赢,他真的很想手动给他净身送他去当太监。
虽然这些家伙都很讨厌,每次跟他们说话他都要气得火冒三丈,可他内心深处竟有种奇怪的想法,觉得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也挺好。
在玉阳关从来不会有人敢像摄政王一样阴阳怪气他,像十七一样挑衅他,他跟将士们就像是一家人。
玉阳关的生活紧张又惊险,没人知道西泠何时来犯,是今夜还是明早,因此所有人都需要时刻保持戒备,敌袭的号角一旦响起,不论是在睡觉还是在吃饭,都要立刻提枪上马,杀退那些作乱的贼人。
他自幼在玉阳关长大,对这样的生活早就习以为常,待到被调回京都,才发现人也可以过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日子,这里安静平和,悠闲自在,街道上车水马龙,集市里人声鼎沸,会有小孩追跑打闹,又或者拉着娘亲的手撒娇,乞求买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如果没有陛下一纸圣诏,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体验到这样的生活。
他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能暂时放下杀敌的心,想要留在陛下身边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绣香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能讨陛下欢心,只要能看到他的笑颜,他就十分满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好像变得非常奇怪,他只是想要感谢陛下让他开阔眼界,感谢陛下让家国安定,感谢陛下帮他收拾了讨厌的摄政王……却好像一不留神,用了不那么正确的方式。
就让他在陛下身边多留几天吧。
他还没有厌烦虞城的生活,没有和那些家伙们吵够架,没有看够陛下的笑颜。
他迟早会回玉阳关的,但不是现在。
想着,他决定接着回去绣香囊了,他一定会让陛下真心实意地夸他,而不是为了让他赢而让他赢。
燕如尘抬脚欲走,又想起什么来,一把拽住温亭的胳膊,凶巴巴道:“你已经两天没教我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继续教我,听到没有?”
温亭吓得浑身一抖,向楚懿投去求助的眼神:“陛下救窝……”
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燕如尘强行拖出了房间。
“你还不跟上?”裴晏倚在案边,单手撑头,修长手指微点,轻轻敲了敲太阳穴,他笑吟吟对十七道,“燕将军都上进了,你还站在这里,会被甩下的。”
十七猛地回神,冲楚懿一抱拳,也跟随他们离开了。
楚懿:“……”
他看着瞬间空下来的屋子,和仅剩的那个好整以暇眉目含笑的摄政王,沉默。
这群年轻人,段位还是太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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