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走了这两个家伙, 楚懿耳边终于是清净了,他疲惫不堪地重新躺好, 尝试酝酿睡意。
被他们一番打扰, 瞌睡也跟着跑了不少,他躺了半天也没睡着,反而觉得有点口渴, 想起来喝水,又懒得去拿。
他犹豫再三, 终于还是不想起身, 唤道:“十七。”
没有动静。
楚懿有些疑惑, 心说怎么连十七也不见了,抬高音量又叫了一声:“十七!”
黑衣的暗卫终于出现,他落在楚懿面前,却有意无意地跟他保持了距离,楚懿伸手往桌子上一指:“给朕拿杯水。”
往常这种事都是阿福负责的,可自从摄政王接替了阿福的工作, 就把他的太监们全都留在了门外,轻易不准他们进来,刚刚他又把摄政王也赶跑了,只好麻烦十七。
十七给他倒了杯温水,端到他面前, 楚懿接过, 便见对方主动后退了一步,继续跟他保持距离。
他喝完水, 把杯子递还给十七, 奇怪道:“你离朕那么远做什么?”
往常这小暗卫逮到一点机会就要往他跟前凑, 试图跟他贴贴, 今天这是怎么了?
十七微微抿唇,视线扫过他脖子上的红印,表情变得有些幽怨。
楚懿:“……”
啊。
跟摄政王滚了一次床单,好像伤到了两个人的心啊。
算了。
都已经这样了,又不能退货。
楚懿不想挣扎了,也懒得去管谁伤心谁又难过,他现在非常累,只想睡觉。
他很快迷糊了过去,也没发现十七一直守在旁边没走,确认他睡着,十七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将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塞回去,随后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消失在原地。
因为被裴晏折腾了一宿,楚懿这场春猎还什么都没干,先在行宫里躺了三天。
三天之后,他总算是能正常行动了,休息过来的皇帝陛下觉得自己又行了,心想他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如果不亲自打猎,好像没来过似的。
但让他去猎鹿猎野猪,他肯定没那个本事,去打鸟则更不可能,思来想去,他让玄麟卫在猎场中圈了一块地,往里面撒上几十只从山里捉来的野兔和野鸡,骑着马在这围场中狩猎。
这个密度,他就不信他一只也打不着。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再骑马时特意穿上了防止磨腿的裤子,他拿着一张玄麟卫所能找到的最省力的弓,手指上戴了一枚玉韘,拉弓搭箭,瞄准十步开外的野兔。
他穿现代世界时曾玩过反曲弓,虽然和古代的弓箭不太一样,但也能摸出一些门道。
唯一不方便的是古代弓箭没有瞄准,全凭经验,所以不出所料,他第一箭射空了。
野兔和野鸡被他惊扰,在围场里乱窜,但四周都有围栏,它们也跑不出去,居然有兔子开始就地挖坑,试图往洞里躲,楚懿挑了挑眉,心说这不是在自投罗网吗?
温亭也被他带来了,小皇子蹲在地上看兔子挖洞,等它出来把土推出洞外时,伸手一把揪住了兔子耳朵。
这样抓兔子实在是没什么难度,温亭自己也觉得无趣,玩了一会儿又把兔子放了,楚懿便对着那撒腿狂奔的兔子放出了第二箭——
还是没中。
射箭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两箭都没射中,楚懿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心态又要发作了,正在这时,他听到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陛下”,伴着马蹄声远远传来。
燕如尘骑着他的踏雪闯进了围场,把兔子们惊得四处乱窜,楚懿好不容易瞄准的一只也吓跑了,他不爽地“啧”了一声,松开弓弦。
“陛下这是在……?”
“看不出来吗,打猎。”
“打猎?”燕如尘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从身边跑过的兔子,“这还需要打吗,徒手都能抓到吧?”
“燕将军有燕将军的打猎方式,朕有朕的打猎方式,”楚懿微笑,尽可能维持着良好的涵养,“燕将军找朕何事?”
“嗯……那个……”燕如尘挠了挠鬓角,出奇地有些犹豫,他策马来到楚懿身边,几乎跟他马挨着马,继而探头过来,凑在对方耳边,小声说,“臣其实有事想请教陛下。”
楚懿诧异瞧他,心说你请教就请教,离这么近干什么,还怕别人听见?
“燕将军有事不妨直说。”他道。
“就是……两个男人到底要怎么行|房啊?”燕如尘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我去问摄政王,他不肯告诉我,问十七,他装听不见,问温亭……我还没问温亭,问了他肯定也不知道吧。”
楚懿:“……”
他眼皮跳了跳,一时搞不清楚燕小将军到底是缺心眼还是缺脑子。
去问了摄政王,还去问十七?
这种问题究竟是怎么问出口的,他真的很费解。
楚懿看着燕如尘的脸,小将军神情真挚:“请陛下为臣答疑解惑。”
“……朕认为,人的好奇心至少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你觉得呢?”
“可是臣真的很想知道,”燕如尘露出委屈的表情,“他们都不肯告诉我,这样显得我很丢人。”
楚懿心说你还知道丢人,那你问的时候就不觉得丢人了吗,更离谱的是问到他这里来……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说“你跟我做吧”,然后又说“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我吧”。
甚至还要去问情敌“我想和你喜欢的人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吧”。
啊。
燕小将军这辈子看过的书是不是只有兵法?
楚懿放空了一会儿,不想再搭理燕小狗,再次把箭搭在弓弦上。
“陛下,求你了,”燕如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陛下不想口头描述,写在纸上也是可以的。”
楚懿被他磨得不耐烦了,终于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