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有些迷茫了。
宫中会流传春宫图这种事, 居然不是每个国家都一样的?
楚懿依然笑着看他:“你四哥画这种东西,你父亲知道吗?”
“知道啊,”温亭神色茫然, “他还画过大哥x二哥, 三哥x二哥的本子,被爹爹知道以后直拿藤条抽他,抽断了好几根。”
楚懿:“。”
可真行啊。
“不过,”他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都是x二哥?”
温亭仔细回忆着四皇子当时说过的话:“他说二哥性子烂,嘴巴又毒, 这样的人只适合当受,在床上艹到他服软,要是当攻的话,会挨骂的。”
这一点楚懿十分赞同,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一个古代的歪国人拥有同样的观点,倒有几分新鲜。
“哦对了, ”温亭不知想起什么, 又说,“四哥还很仰慕大楚的一个话本写手, 之前西泠和大楚势不两立, 他都不敢告诉别人, 只私下跟我说过——可惜那个写手早在二十年前就封笔不写了, 现在他流传于世的作品有些已成孤本, 千金难求,我四哥偷偷从楚人手里高价收了一本, 一直当宝贝藏着, 还把里面的故事画成了画。现在两国交好, 他才终于敢把这话本拿出来见见光,前段时间在给我的回信里提到了这件事,还问我能不能帮他打听打听,这个写手是否还健在,他很想要见他一面,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写出这样催人泪下的爱情。”
催人泪下的爱情……话本写手……
楚懿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了:“你说的这个写手,他叫什么?”
“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四哥也只知道他的笔名,好像是叫……‘苦欢’?”
苦欢……
“红尘多苦难,纵歌且寻欢”,这是写手“苦欢”每本书的扉页必印的一句话,也是他写作风格的总结,他几乎所有的书都是以悲剧收场,里面男女主就好像是来这人间历经了一场苦难,又在这苦难之中寻找到爱情,即便知道终将离散,依然无比珍视这一点一滴相处的时光,全心全意地去爱彼此。
当然,只有楚懿知道,这也是“苦欢”的人生写照,自我解读。
……还真是昭帝啊。
楚懿叹口气,心说这人何止是不在了,他都死了十一年了。
他看向温亭:“你四哥长你几岁?”
“长我五岁。”
温亭今年十六,他四哥也不过二十一而已,昭帝已经封笔二十年,可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所留下的故事还在打动现在的年轻人,甚至传到异国他乡,拥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书粉。
真是错生在帝王家。
如果昭帝现在还活着,和四皇子一般年纪,两人定能成为知己,昭帝写书,四皇子插图,新书不大卖都难。
可惜了。
楚懿没法告诉温亭他们要找这人就是自个儿亲爹,想了想道:“如果他还活着,你四哥难道来楚地找他吗?”
“四哥是这么想的,”温亭说,“正巧我大哥也说想来看我,让我问问陛下同不同意,他们想找个合适的时间携贺礼拜谒楚君。”
那个戴面具上战场的太子殿下,西泠版兰陵王吗?
楚懿确实很想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美若天仙。
于是他想了想道:“再过两月是朕的生辰,你不妨现在去给他们回信,让他们到时过来。”
“真的?”温亭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仿佛在提前为能见到兄长而庆贺,“多谢陛下!”
“什么?什么跟什么?”在旁边听了好半天的燕如尘终于有空插话进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懿,“陛下你怎么就答应了?大楚有他一个西泠人还不够,居然还要再来第二个、第三个?”
“都已经有一个了,再多来几个也无所谓吧,”楚懿用玉韘挽着弓弦,再次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只兔子,“燕将军与西泠太子打了许多年交道,可有见过四皇子?”
“我没事见他干什么?”燕如尘一提起西泠人就皱眉头,“陛下,您信我,西泠人真的都长一个样,您见过一个温亭,就等于把他们兄弟五个全见过了,还让他们来干什么,没意思的。”
“谁说的?”温亭对他的话表现出质疑,“谁说他们都跟我长得一样?只有大哥跟我最像,我二哥的头发不是金色的,三哥是混血,有一半汉人血统,四哥的眼睛是绿色的……你见都没见过,就说他们跟我长得一样?”
“有区别吗?”燕如尘不耐烦地看着他,“你三哥居然还是混血,他母亲是汉人?究竟是谁家的女儿这么不开眼看上你们西泠人,在你们那里一定没少吃苦吧?”
“……你胡说八道!”温亭气得涨红了脸,“我父亲和母后都对她可好了!她对我们也温婉大度,才不像你一样小肚鸡肠!”
燕如尘瞬间炸了:“你说谁小肚鸡肠!”
“就是说你!”
楚懿被迫听着他们的争吵,感觉太阳穴都跳了起来,燕小狗嗓门太大,把围场里的猎物吓得四处乱窜,他刚刚瞄准好的兔子又跑不见了。
再一次瞄准失败的楚懿终于忍无可忍,他调转了方向,玉韘抵弦拇指拉弓,拉到最紧,到拉不动为止。
紧接着他手指一松,放出了这饱含怒气的一箭,箭矢直从燕如尘和温亭两人之间穿过,锋利的箭尖几乎擦到了燕如尘的脸,燕如尘反应极快,立刻偏头一躲,箭尾的羽翎便贴着他一掠而过,箭矢飞出一段平滑的抛物线后,直入地面。
——射中了一只来不及逃跑的野兔,穿过它的身体将它钉在地上,飙出一小柱血迹,兔子抽搐两下,再不动了。
燕如尘一脸错愕地向他看来,楚懿冲他一笑,那笑容却颇有些阴沉:“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