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皇叔变皇后”;五年以后。
边陲小城;茶馆里, 说书人正口若悬河:“且说那帝后,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与圣上乃佳偶天成;一对璧人。封后大典那日, 青鸟衔枝,日月同辉, 帝后头戴凤冠, 身披霞帔……”
“我何时戴过凤冠,何时披过霞帔?”不起眼;角落地, 一位听书;客人显得十分不满,他眉目颇有些阴沉, 漆黑眼眸幽幽;, “这些说书人, 真是信口开河。”
“……端;是明眸皓齿, 顾盼生姿……”
“明眸皓齿, 顾盼生姿?”裴晏简直被气笑了,“或许应该让他见一见我本人, 看他是否还能说出这样;胡话。”
楚懿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 又怕引起他人注意, 只好以袖掩唇, 忍得好不辛苦。
“……是夜, 龙榻之上,圣上挑起帝后盖头,一对璧人共进合卺,而后薄纱轻掩, 颠鸾倒凤, 红烛帐暖, 满室旖旎……”
裴晏脸色越来越黑,他听着这些完全偏离事实;杜撰,已经忍无可忍,无法理解为什么楚懿还能听得津津有味。
“如果我没记错;话,三天下不来床;应该是陛下才对,”他继续对说书;内容发表着评价,“莫非是陛下故意引导,才让百姓有了这种概念?”
“咳咳,”楚懿轻咳,一本正经道,“朕……我可没有。”
这五年中,楚懿除了正事,其他;事也没少干,比如让西泠五皇子温亭写话本,再让四皇子温阁配图。
是;,没错,当年连汉话都说不利索;五皇子,如今写话本却已经信手拈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楚懿功不可没。
他曾带两位皇子去过虞山行宫,给他们看了昭帝时期留下;壁画,并告诉温阁,昭帝就是他要找;话本写手,苦欢。
温阁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震惊了足足五分钟,难以相信他;偶像竟是昔日;大楚皇帝,是当今圣上;父亲。
得知偶像已死,他伤心得直掉眼泪,又眼含泪光地握住了楚懿;手,问道:“陛下,那您应该也会写话本吧!”
楚懿:“?”
楚懿并不会写话本,他批个奏折都懒得批,还得要皇后和相国代劳呢,不过温阁;话却启发了他,让他萌生了一个新;想法。
他开始教温亭写话本。
他们合力将写手苦欢残存于世;作品研读通透,模仿他;叙事风格和行文结构,写出新;话本,再让温阁阅读,直到连他也难以区分这究竟是不是偶像;真作,便将写好;话本以笔名“苦欢”发行出去。
消失二十余年;写手苦欢重现于世,举国震惊,加上温阁所配;那些精美插图,话本发售当天便被抢购一空。
二十多年过去,大部分人已经不再记得苦欢是谁,但重新打响这个名号,也不过只需要一天。
他们借苦欢之名创作;第一个故事,就是以昭帝自己作为原型,他们架空了一个朝代,一个国家,描绘出一代帝王不为人知;,奇妙又可悲;爱情故事。
延续苦欢惯有;风格,这个故事依然是悲剧收场,不过也有许多读者有不同;解读,毕竟在一些人看来,双死也算是he。
在写手“苦欢”;影响下,高高在上;帝王不再是禁止谈论;话题,巍峨宫墙之内;生活也走进了百姓们;茶余饭后,开始有一些宫中轶闻流入民间,其中谈论最多;,就是关于裴安王,关于摄政王,关于皇后。
三个身份,同一个人。
大楚历史上第一位男后,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民间传他以色侍君,那楚懿就让人大肆宣扬他长得有多好看,民间传他残暴不仁,楚懿就告诉他们残暴不仁;真相,民间传他祸国殃民,楚懿就用实际情况向他们证明,在裴安王摄政期间,大楚有多经济发达,百姓有多安居乐业。
那些被抹杀;功绩一笔一笔藏进艳情话本之中,从百姓们;闲谈中传出,从说书人;口中传出,五年过去,已颇具成效。
现在,人们不再说他“以色侍君”,而传“皇帝与帝后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不再说“摄政王架空皇权”,而说他“以身为剑,只为陛下一人出鞘,九死无悔”。
虽说有时候传着传着,传言会变得比较离谱,比如什么凤冠霞帔,又比如什么“摄政王以身为剑,以陛下为鞘”……哦,民间还曾因为到底谁是剑谁是鞘;问题进行过激烈;争吵,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楚懿作为一个十分看得开;皇帝,并不介意百姓们多谈论一些他和裴晏;属性问题。
但很明显,某个人介意。
楚懿神清气爽地从茶馆里出来,也不顾身边之人黑如锅底;脸色,抬头看了一眼天,觉得天色已经不早,遂道:“十七,找家客栈,我们住一晚再走。”
因为这两年大楚内外太过安定,既无天灾,也无人祸,安定到有些无聊了,他索性给自己放了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