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远离官道, 藏匿在一小片树林后。
夜幕降临后,林子里虫鸟小兽叫声此起彼伏, 各不相同, 竟比傍晚时还要热闹。
三名粗使仆役各拿了几个熏着草药的陶炉登梯而上,却在楼梯口被拦截下来。
“何事?”一名护卫手扶着腰间的大刀,目光梭巡在他们脸上。
在他身后还有数名护卫同样盯了过来。
如此让人窒息的威压下, 仆役们连忙堆起讨好的笑, “大人,奴是奉了叶驿丞之命, 拿了些熏虫药草过来。喏,大人请看,这就是本地特有的草药, 防虫的。”
仆役举起手里烧得冒烟的小陶炉。
护卫捏着鼻子,避开脸,一脸嫌弃,“什么味, 这么难闻。”
“大人, 草药的味道就是这样的,但是管用呀!”
这时候福吉从他们身后走来,听见他们的对话连忙道:“东西给我就成,你们没有听叶驿丞交代过吗?二楼不许人靠近。”
三名仆役笑脸微僵了下, 连忙点头哈腰, 把陶炉交给福吉。
福吉目送他们一窝蜂般从楼梯口涌了下去,眉头拧起,“这个叶驿丞办事怎的如此不靠谱, 下面的人也毛手毛脚, 还不听话。”
那名护卫搔了一下脸, 奇怪道:“不对啊,我刚刚听到叶驿丞夜里高兴,多喝了几杯,早早就去睡下了。”
“是吗?”福吉略提了音,同感奇怪,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就自己摇摇头,“算了,你和兄弟们务必把这里看好了,不能放其他人上来。”
护卫手握住大刀,面容坚毅,“放心,一只虫子都不会放进去。”
福吉抱着怀里四个烧的发烫的陶炉,不一会就觉得头上热得冒汗。
“哎哟,太烫了,我得赶紧去放下。”
二楼东屋。
屏风外面的蜡烛烧出了一道笔直向上的白烟。
光线被蒙着娟纱的屏风柔和了,照到莹白的肌肤上就像是润了一层柔光。
水珠找不到能攀附的地方,顺着那羊乳般柔腻的背一路往下滑,刚落到水面,就被搅动的水面主动吞没。
余清窈指.尖紧紧攥住桶外李策凉湿的衣裳。
蒙着水雾的杏眼半合,显得罔知所措。
温热的水在她的腰间不断拨荡,好似一只温柔的手若有似无地在轻抚,敏.感的腰倏地绷紧了,那纤细的弧度当真让人爱不释手。
李策的手缓缓从背脊上滑落,大掌横覆,掌腹竟比周围的水温还要高些。
“殿下?”余清窈无意识地唤了声,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嗯?”李策稍一用力,余清窈的身子只能贴在浴桶微凉的桶壁上,手也不知是想将他拉过来还是想将他推远些,就这样软软抵住。
他在浴桶外边,衣裳完整,看起来依然矜贵优雅,好似只是临时起意过来赏一赏花。
余清窈晃了一下脑袋,玉簪就从发间滑落,‘扑通’一声落进浴桶。
长发如瀑倾泻而下,遮住了腰背的风情,沉浮在水中,宛若茂盛的水草摇曳。
李策眼里浮现一抹惊艳。
她现在就像遗闻轶事里被拖出水面的鲛人,檀口微张,美得不似凡间物。
余清窈蹙了蹙秀眉,身边的人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只有温热的水还在周围波荡。
李策不得不用下巴压下她的发顶,才能抵住她不断想往上拱的动作,将她困在水里,他慢悠悠地问:“窈窈还没回答我,是怕虫子去哪里?”
余清窈慢慢掀起水漉漉的眼睫,好像才抽回了三魂六魄,反应迟钝地反问道:“去哪里?”
热雾弥漫,李策的笑音也被水汽濡.润过,变得格外黏糊。
好似一块融化的饴糖,在她心口黏糊糊地流淌。
她无意义地重复,似是把问题抛回给他,让他自行揣摩。
“是怕虫子去……?”
噗叽——
温热的水往里浸涌。
就好像大地被锄开了一道口子,被引导过来的水互相挤着,争先恐后地渗入地缝。
这不亚于地龙翻身带来的混乱。
余清窈心口狂跳不止,忍不住扯住他的衣襟,想着借着他的力挪出浴桶,就好像怕水的猫急于逃离水面,生怕水底下会有什么怪虫把它大口吞了。
被久久浸泡的腿有些乏力,只能颤巍巍地支撑起腰身,眼见着就快要挣离水面,离开那水底不断游走觅食的怪虫。
哒啦——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殿下!奴婢放了驱虫的炉子在门外,是叶驿丞让人送来的,想来是有用。”福吉熟悉的嗓音清晰入耳,“一角一个!”
“不过味是有点难闻!”他不知里面的情况,滔滔不绝地在门外道。
余清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