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的手机。
手机那头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我颓丧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接连几天,浩然的手机一直如此,我差点砸了自己的手机。都说谈恋爱的人智商欠费,我和子安大吐苦水的时候,他冷淡地说了一句:“他把你拉黑了,你是不是傻?”
我顿时醍醐灌顶,我赶紧抢过他的手机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果然是!浩然居然把我拉黑了!我没有勇气验证微信是否也被他拉黑了,那个“请验证好友”的红色感叹号能逼疯我。自此,我终于不在自欺欺人,我接受了我们的现状。平静分手,从此各自安好。
我是不甘心的。我等他回来,当面问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情绪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日益强烈。可是,当我自以为整理好心情,再次打电话到设计院,居然得知他已经离职了。我几乎断了所有他的线索。
我萧索地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小屋。浩然的东西都在,悠然曾借住一阵,在我和浩然分手之前去了他酒肉朋友那里。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子空荡荡的。
衣橱里,浩然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袜子一双双洗得干干净净,放在储物盒里。他有些轻度洁癖。浩然喜欢穿衬衫和风衣,他的风衣每次都熨烫好,用无痕衣架挂着,整整一面墙宽的衣橱都是他的衣物,不是白色,就是黑色,连灰色都很少。我给他买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是整个衣橱唯一的亮色。我取出他的白色毛衣,上面依然有浩然的味道,浅浅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我忍不住抱着他的衣服哭了,越哭越委屈。
我哭着哭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家里依然静悄悄的。
那天之后,我开始失眠,整晚整晚怎么也睡不着。我躺着床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客厅里已经没有浩然的声息。我没有换门锁,我希望他能回来,即使只是拿东西,我也能见他一面。
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好好睡整觉了,迷迷糊糊有些低烧,我连晚饭都懒得吃,穿着睡衣抱着浩然的毛衣半躺在沙发上,想到浩然如此狠心,越想越伤心,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累了居然又睡着了。
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喊我:“晓静,晓静。”我的眼皮沉得睁不开。我挥了挥手,想把幻听赶走。有双温暖的手拂过我的脸颊,声音依然萦绕:“晓静,晓静,快醒醒。”我忍着头疼,勉强睁开眼睛,我感觉自己是疯了,我看到了浩然。
我浑身酸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拼命抱住他。我怕一瞬间,他又消失了。我边哭边求他:“浩然,你不要走。我不分手。”我的脸蹭着他的脖颈,双手死死地环住他。他拍拍我的后背,柔声道:“你好好睡一觉。”
他把我抱到床上,替我盖好被子。我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他说:“乖,我在这里陪你,你安心睡觉。”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发现依然是一个人,怀里抱着浩然的毛衣,我有些恍惚,梦境太过真实,可是家里一切如初。我想,我是太过思念浩然,迷迷糊糊之间产生了幻觉。
浩然不肯回来,日子还是要继续的。我的生活渐渐失去了浩然的气息,我把心思都放在在工作和咖啡馆上。
老爸和他几个朋友做服装外贸,在老家无锡有制衣工厂。最近他的合伙人孙叔叔打算在天津也盘一个厂房。老爸说等天津事情敲定,就来北京看我。我和老爸的互动最多停留在银行卡上。他动不动就给我打钱,连他的生日都要给我打钱。我经常收到银行入账短信,心里又好气又温暖。老爸常说,感情不靠谱,人民币才是最瓷实的。我想,他是和妈妈离婚后受了刺激而发的感慨。
我曾和浩然说:“我尊敬我爸,但我讨厌他去乌烟瘴气的地方。那里很脏。”
浩然不以为意道:“你爸有时候是为了应酬。”
我一下子从他臂膀里跳起来,大声道:“这个不是借口,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给自己找借口。”
浩然立刻道歉:“对,你说得对。”他像安抚炸毛的猫一样,摸摸我的头发。我能看出他不是真心道歉,但态度还是可以的。
从客厅传来悠然的声音:“嫂子,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浩然那么干净的。我就经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