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也容易大起来,听说扶摇宫那位淑妃娘娘,不知道又钻了什么牛角尖死胡同,竟然当着一众仆使侍人的面和明帝大吵一架,又拿出一哭二闹的手段闹腾,明帝这次倒没惯着,降位份、减份例,禁足悔过,一套流程也是十分熟练。
可能这次当真气得很了,明帝一改往常,居然把火气撒到纪亲王头上,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其言辞犀利地斥责一通,着令今后谨言慎行之类,同时赞扬夸奖了一番差事办的不错的二皇子安王和四皇子,给两人赏赐下去不少东西。
为官者,大多是那见风使舵的好手,眼见着淑妃受罚,纪亲王受斥,心思活络的便三五成群暗中揣测些有的没的。拥护纪亲王一派,夹着尾巴行事,拥护安王那一派,显然更肆无忌惮了,私下里大肆寻找纪亲王错处,打算一击致命叫他再无还手之力。
朝堂中明争暗斗,激流涌动,并不妨碍冷明烛麾下的人继续笼络旧人,一切隐秘事业仍旧有条不紊地进行。
直到前日夜里,暗卫来报,奔走于外城的人手发现一个疯癫的老人,是个六十岁上下的流浪汉,据查可能是当年任职太医院的太医,姓戚。老人时有时无地念叨“娘娘”“公主”这类话语,想到此人身份不简单,或可能涉及当年旧事,便将老人带走看管起来,快马加鞭送来信件陈述详情。
冷明烛闻得消息,一面派人尽快医治老人的疯症,另一面派人调查当年太医院是否有过一位姓戚的太医。好在太医院对每位任职的人员都有详尽的档案记录,从院判到副手到小学徒,一一登记入册,是以想查这位戚姓太医并非难事。
只不过如何名正言顺调动那登记档案,或如何暗中抽调,却是件麻烦事,毕竟她的人手还不足以遍布皇城各地。
最后再三思量,冷明烛往宫中递了封信,给禄仪的,以他如今在宫中的地位权力,不动声色办成此时,不算难,也惹不上麻烦。
那禄仪动作倒是迅速,不过一日光景,便将她想知道的消息尽数探听清楚,差心腹将结果递到公主府,还特意交代替他向昭华公主问安。
冷明烛今日心情颇好,窝在院中的躺椅上,翻看禄仪整理成册的戚太医档案记事。头顶上绿树成荫枝叶繁茂,光线落下来,那交错纵横的小影子就落到身上,将她一身樱色常服染上别样色彩。
曾经宫中的确有位戚太医,如今该是六十有二的年岁,医术高超,妙手仁心,深受宫中贵人的信任倚赖,是以身份也算贵重,不过,却在二十多年前突发疾病亡故了,至于什么病,并无详细记载。
她将册子倒扣在躺椅旁的圆石桌上,手按在躺椅扶手上,指头无意识地轻轻敲动,眯眼望天。
许靖池坐在一旁,见她露出迷茫的神情,好奇地拿过那卷册子细细看起来,看完后问道:“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冷明烛舔了舔唇,语调缓慢道:“这位戚太医绝不是因病暴毙,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皇家密辛,遭人灭口了,这种事,历朝历代多了去了,没想到叫我实打实碰上一桩。”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惋惜道:“当太医真是危险啊,哪个宠妃生个重病救不回来了,先杀太医,你说太医招谁惹谁了?碰上点皇家秘密,还得挨杀,太医院什么时候人才凋零了,那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你觉得戚太医触碰到了什么?”许靖池从头至尾又将那册子读了一遍,从记录文字来看,戚太医为人正直忠厚,热心肠却不多管闲事,行事可以说得上谨慎小心了,这般能人,当真会因这等秘因而死?
“会不会我们想多了,太过阴谋论了?”
冷明烛微微头扫他一眼,眼波流转尽是嘲讽,“是不是想多了,等人治好了不就知道了。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就赌戚太医的‘死因’是否自然,赢了有奖输了有罚。”她挑眉道:“敢不敢?”
许靖池笑道:“有何不敢,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冷明烛搓着手指思索片刻,一时想不到有何要求,随意摆摆手道:“先欠着,想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