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苏记酒楼的花无颜姑娘回来了!”
“真的吗?不是说她上次去给老丞相贺寿遇袭,醒来后为报答陈家救命之恩,已经以身相许做妾室了吗?”
“啊呸!你从哪里听来的狗血话本子?”
综上类似讲述,反正各种说法都有,但都不影响一点的就是,人人都听闻花无颜归来,不管是曾经听过她弹曲的老顾客,又或是偶尔来到京城的外地人道听途说,甚至还有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跟着人群兴冲冲地赶过来看热闹。
跟程煜一起组队血洗丞相府的那位杀手,他就是莫名其妙走进酒楼的人之一。
他没露过脸,右臂的铁爪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倒也没人会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反倒是他略带精致又富贵的打扮,让酒楼里的伙计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大驾光临,顺手就给引到了正对舞台的一处位置上。
‘好朋友’对身旁人一副如痴如醉、喜极而泣的表现一头雾水,他也不能像老顾客那样敏锐,忽然就从花无颜从前弹奏过得情意绵绵曲意中,竟然察觉出了难以辨别的变化。
“无颜姑娘这趟离开,想必是经历了很大的变故吧。”
“怎么说?”
‘好朋友’忍不住侧耳一听,然后就听了一耳朵什么“从前花无颜弹曲虽然技巧优异,情感融合但终究似一股少女怀春般的灵动,如今还是同一首曲子,却仿佛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女经历了重大打击,对于情感上的把握,已经附上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不得不说,‘好朋友’那一瞬间心里的无语的。
这姑娘跟程煜两个人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我心悦你’的!他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之间互相有情,可那又如何?他们两个都死不承认啊!
连表明心迹都做不到,倒好像是谁欠了谁一样!他就是为了躲开那个冷遮脸摆造型还带着一股淡淡忧伤的家伙才跑出来乱逛的,谁曾想还能碰到另外一个这出戏的主角,自怨自怜的功底跟那家伙真的是不相上下。
“这两个人是冤家吧...”心里的嘀咕一不小心说出了声音,好在周围也没人注意他,注意力全都在台上弹曲的人身上。
一曲逐渐结束,无颜一反往常没有直接从后台离开,而是起身直径走到了众食客的面前,带着笑容说道:“各位,欢迎大家来到酒楼里听曲,但是我们酒楼里可不仅仅是曲子好,这酒也是好酒。”
言罢,她招呼店里跑堂耳语一番,那跑堂哎了一声后屁颠屁颠的跑开,不一会儿都端了个餐盘来,上面放着一壶酒跟一只杯。
有人便开始起哄了:“无颜姑娘,难道你今天要跟我们喝酒不成?”
花无颜端起来店小二端来的酒:“各位,一年前,小女子在这里弹奏之时曾说过,不管风吹还是雨雪,我每天都会在这里弹奏一曲。奈何这几日身体虚弱,无法下床走路,导致无颜没能坚持下这个约定,今日便在这里用这杯酒,来给大家赔罪了。”
说完这一番话,花无颜一手扯袖,仰头将另一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般豪爽的姿势仿佛与她这样的小女子格格不入,但她除了双颊上微微泛红以来,是一点不适的反应也没有。
一时间,也没有谁记得她之前才丞相府受了伤,起哄与叫好声不断,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向花无颜敬酒,而她来者不拒。
“花无颜姑娘。”‘好朋友’默默看戏了许久,终于决定要点参与感,只见他手臂搭在椅背上,歪着身子,左手端起酒杯,以他含内力的洪亮声音,对着上方的花无颜道:“前不久还听闻你重伤在身,整日愁思不展,还以为一介女流从此将要陨落,今日见姑娘以优雅之姿,行潇洒之举,可见也是为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此杯酒敬姑娘,希望姑娘能够一如既往。”
如果不是有刚才那一曲,只怕‘好朋友’这话还真就是在为花无颜的变化而感到祝贺了。花无颜闻言也是愣了片刻,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没人知道她和程煜的事情,也没有想太多,对向她敬酒之人抬了抬酒杯,“承公子之言了。”然后已久一杯饮酒下肚。
这一日,过得和三个月前的她没什么区别。
今日刚巧又是十五,南街的花灯节又开始了,不过因为上回的高架砸下来压到人的事情,这次的装饰仅限于彩灯与商贩的店铺,倒是对路人行走这一块,道路宽敞了不少。
花无颜一个人走在南街的道路上,在她的视线中,这是一片似曾相识的街景,夜晚被照得明亮如昼,今天不止是哪家的公子千金兴致极高,将礼花包了个圆放满了整个夜空。
这就是太掏心掏肺的坏处了...她现在完全没有以往看烟花时的那种喜悦,反而想起来她跟程煜认识的第一天,她为了跟对方搭讪不停地找话讲,最后不知不觉就拐到了邀请对方以后一起看烟花的约定。
怕是怕,有可能他们此时此刻确实看着同一片天空,但看着漫天烟花的心境,那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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