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进被子,用身体挡住烛光,低头看着她再次闭上眼睛。巨大的恐慌再次席卷他全身。他只能用力闭上眼睛,缓缓靠在床边小憩。
代表着希望的太阳照常升起,巷子里传来喧闹的鞭炮声,儿童清脆的笑声,人群叫卖声,苏念念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季松端着米粥一口一口地喂着苏念念,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再一次勺子要离开时,苏念念毫不犹豫的咬住,瞪着杏眼看向面色依旧如昨晚一样糟糕的季松。
季松妥协似的放下碗。
“我睡了多久?那孩子我怎么一直没看到?”
“三天。孩子让别人看着,他说他身上有毒,人没事还活着。”
季松示意她吃一口再问,于是两人就开始一口一个问题。
“你同绿腰他们联系了吗?”
显然这个问题戳到了季松的怒火,神色冷峻的有些吓人。
“苏念念,要杀人你和我说,我来做你手中的刀,非要赌上自己吗?你有几条命供你这样折腾。”
季松长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信任他,只是单纯的利用难道都不会吗?
“季松,再吃一口。”
小姑娘讨好的冲他张嘴,微微弯起眼角像个小福星,只是脸颊上密密麻麻的小血横突兀得很。
季松沉默的照顾她吃饭,直至一碗米粥见底,苏念念无辜的超季松眨眨眼睛。
季松伸手去给她擦拭她嘴角,粗糙的指腹划嫣红柔软的唇角。
季松将垂下的手悄悄握紧,哑着嗓子慢慢同她说这几天的情况。
“你身上的伤是你婢女红珊来处理的,她是第二天才离开的。事情应该都在按你的计划进行。
锦官县的人救了那些出逃的药人之后,开始往第二座山包围,但一直没有往山上推进,有民众在周边起哄闹事,直至今早你哥哥带兵过来,今晚就会冲上山找到那个寨子处。”
季松抬手轻轻抚摸苏念念细腻的脖颈,“你看你很聪明,但每次似乎都在棋差一招。苏念念,如果我那晚不在那,你怎么办。”
“这种问题没有意义,你就是出现了。你一眼就认出了不人不鬼的我,然后救了我。季松,我们就是这么有缘。”
“嗯。”季松有些轻松的同苏念念依靠在一起。
“季松,把我送回山上吧,把我放在慧因寺后山的草堆里。我需要出现在那。”
季松拢着苏念念的手陡然缩紧。
“不放。你该是我的。”
苏念念语气柔和,安抚着季松:“红珊现在是在慧因寺后山吧,她在等我,其实你都懂的季松。”
季松干涩地扯了扯嘴角,“苏念念,我生气的是,此事从头到尾你都打定主意不让我知道。即使到现在,所有的都是我猜的,你也不愿意同我多说两句。”
“因为我们季将军聪慧,所有的计策你都说对了。我本打算被抓后在山上躲三日,锦官县官匪勾结,必然不会上山,只要等到哥哥来,那么不止可以剿匪,还可以清算锦官县的问题。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流匪人员众多,安排紧密。你还临时起意去救那群药人,提前暴露。苏念念!你自己呢!你把你自己放在哪了呀?”
季松的语气太过难过绝望,苏念念忍着发酸的眼眶,想故作轻松,还没开口,晶莹的眼泪划过脸颊砸在季松掌心的刀疤上。
她想说她给自己安排了后路的,绿腰不能贴身带着,她要排除一切加大劫持难度的东西。但是无论是在山下接应的绿腰、山栀;还是她和红珊的毒都是双保险,她很惜命的。
可是她嗓子堵的难受,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只想哭。
救人的时候,她也害怕的。最后从尸体上捡回来的那一支银针她是留给自己的,一针毙命,可是季松来了,她活下来了。
“喘气!苏念念,喘气!”
季松捏住她的后颈,看着发不出声音一个劲掉眼泪的的人,因为喘不上气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
他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置什么气,避开她背后的伤口,伸手一下一下给她顺气。
苏念念终于呜咽出声,像受尽委屈的小动物,趴在季松胸口不停低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