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奕清坦然而立,缓声道:“我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不是我可以肖想的,东西还是赠给适合的人。”
萧靖宥眸中有了些怒气,“你有不要东西的自知之明,怎么就没有不能拒绝我们的自知之明?!”
安王皱眉,沉声道:“玉儿!”
萧靖宥突然身子一晃,站到了徐奕清跟前。
徐奕清抬眸,睫毛微颤,心里五味陈杂,终是没回应他。
少年世子轻叹一声,俊美的容颜染了些愁绪:“我说了会护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曾几何时,在那梦中,已经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也坐在徐奕清对面,举杯共饮时说:“本王说了会护着你,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那时候,徐奕清醉眼看透世间沧桑,不屑地道:“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这世道人性如此,王爷倒是不必勉强自己。”
萧靖宥握了他的手,问:“阿清,在你心中,这世间就如此黑暗不堪,没有美好留恋之物?”
徐奕清挥开对方的手,酒壶直接砸在了对面树干上。
颤动的树下,飞花流萤,徐奕清说的却是跟浪漫丝毫不沾边的颓废言语:“对,我生无可恋。”
他闭上眼,心想,他就是个废人,报完仇又如何,难道能让几百口人从地下爬出来不成?可是若不报仇,他此生意义何在。
许久,他才听到萧靖宥叹息的低语。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生无可恋了?世间万般精彩,再不济还有我。”
……
可惜你我本就如光影,永远没有交汇之时。
徐奕清疏离客气地对着萧靖宥行礼:“世子费心了。”
“走吧。”安王带着人跨步出门。
萧靖宥叹了声,跟了过去,却听身后突然砰地一声关了门,将所有人都隔离在外。
安王瞥了眼禁闭的房门,对世子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萧靖宥心里一跳,又回头望了眼徐奕清所在的院子,心想,傻孩子,这次是真的找死了。
入夜,月明星稀。
听风苑内,王氏正在喜笑颜开地对徐老太爷讲沧行先生的经历。
徐老太爷虽然不在意家中女子读书多少,可他听说能让身份更上一层楼,就立刻拍板:“二月二的时候,送瑶儿去水镜居。”
得了老太爷的支持,王氏的腰都直了几分。她建议说:“入门考核一定没那么容易,如今时间紧,我们定要早做安排。”
徐二老爷想了想,说:“大姑娘的事情已经得王爷认同了。明日王爷还要送她母女去大慈寺祈福,我们干脆也一早出发回灵州,不管是订婚的东西还是瑶儿的考核,都要准备。”
前些日子风雪太盛,路上积雪过深,一家人滞留在王府。如今积雪融化,天公作美已放晴,再留在王府也不合适。
徐老太爷本来回程定在后日,不过家中确实事多,赶一点也好。他当即点头:“回吧,你母亲和妻儿在家,也该早点回去看看了。”
王氏连忙道:“那我先回去收拾。”
徐老太爷应许了。
把王氏打发了,徐老太爷又把儿子喊到一边,压低了嗓音,问:“我让你准备的事情呢?”
“已经准备好了。”徐二老爷低声道,“原本说回府路上行动,正巧王爷要把人送大慈寺,我们两只车队不会同行,方便下手,提前一点也无碍。”
徐老太爷点头,叮嘱:“别伤着大姑娘。”
徐二老爷忙说肯定不会。
老爷子眸色染了狠意,有了几分他年轻时替圣上动手的狠决:“未来安王妃的出身不能被人诟病,大姑娘的母亲只能有一位。”
两人在角落里悄声说着话,没注意到上茶的侍从早就悄然退去,寻了条小径跑到了邢氏母女落脚的院子。
原本邢氏送了礼就该返程,偏偏王县令踏着霞光来拜访,安王留了人用晚膳。酒过三巡,王县令醉如烂泥,安王做主,王县令一家人就这么住在了听风苑的隔壁。
给侍从打赏了几两银子,得了那边的消息后,邢氏就拉着王县令的袖子:“老爷,他们就要回去了,你得帮敏儿想想办法啊!”
王县令脸上醉意未消,红霞纷飞,有点心不在焉地喝着醒酒汤:“我能想什么办法,那东西是世子给他们的,又不是给你的。”
邢氏心疼女儿,忍不住抱怨起来:“那徐奕瑶才貌美名在外,还要什么东西?我家敏儿已经及笄,偏偏又处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亲事该有多难。你说我们要是还看在京中,哪里会让孩子被人看轻了去。”
要是还在京中,可就没有了往上爬的机会,永远都是个被人瞧不上的王家旁系。
王县令腹诽,面上却还是装模作样安慰妻子,“你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总要给她找个好的。”
邢氏却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