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日头升高,早餐铺子的人渐渐稀少了,最后只有徐奕清三人坐着。伯渊才对一直忙碌做早餐的中年男人挥手:“爹,空了就收摊回家啊!”
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擦了擦手,整理了下仪容,才憨厚地接近徐奕清身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神色:“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去我家坐坐如何?”
徐奕清看了几人一眼,起身站在伯渊身侧:“好。”
伯渊几人的家就在铺子背后,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打猎的、农忙的器具,靠东南角有一株只剩枝丫的大树,树下置放了方石桌和几根石凳。
“师父在域外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在辽阳县,方便有个接应。”伯渊解释道。
徐奕清点了点头,掀起衣袍下摆在石凳上坐下,仰头看着站立的三人:“你们阻我出城,到底所为何事?”
中年男人率先一步走出,拱手行礼:“少主如果要走,请带上我们。”
徐奕清打量他:“你又是何人?”
“我乃腾卫第八所的佥事刘观。”中年男人拱手回道,“当年受命保护杜家公子单独离京。”
徐奕清眸色微动,压下眼底惊骇:“腾卫到底受何人统领,为何会有朝中编制?”
刘观却摇了摇头,说:“统领有令,待少主年满十六后,方可透露。”
又是个被锯了嘴的葫芦。
徐奕清被气笑了:“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却又处处规我言行,肆意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
刘观模样憨厚,却神色肃穆:“我不知道副统领和沧行先生如何行事,但少主想要做任何决定,我都没有权利干涉,只会遵从。”
“哦?”徐奕清挑眉,“你们今日刻意堵我去路,也是遵从我的意愿?”
刘观摇头:“不,我们拦住少主,只是希望你同意我等追随身边,护卫安全。”
徐奕清冷笑:“你们倒是矛盾,说我十六岁之前不得接触你们,现在你又非要跟着?”
刘观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就不善言辞,对上以擅长诡辩的徐奕清,更是开不了口。
“还是我来说吧。”伯渊对刘观摆了摆手,看向徐奕清,“小师弟,今日之事这是我的意思,是我说服义父的。”
“好,那你来说,为何非要跟着我?”
伯渊正色道:“你现在正在生长阶段,日后身段和体格会更加趋于男子,恐怕不到两年,你就不能再扮女子。而我已近成年,身形不再变化,有我在你身边,更方便你行事。”
徐奕清嗤笑了声:“我如今已经脱下伪装,为何还要返回那徐家?”
“恕我直言。小师弟必须回去。”伯渊正色道。
徐奕清挑眉,冷声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遵从我的意愿?”
“裴公案。”伯渊缓缓地说出三个字。
徐奕清眸色微震,盯着伯渊不出声。
伯渊眼底有恨,紧紧地捏着拳头:“徐家就是皇帝的狗,一条躲在暗处不知道何时咬人一口的恶犬!那长乐候的手里,藏着裴公案的关键证据!”
徐奕清沉默一瞬,问:“你如何得知?”
伯渊反问:“以小师弟的聪颖,难道就不奇怪,徐家卷入清河决堤案,为何能全身而退?”
徐奕清道:“长乐候说是皇帝念他旧情。”
伯渊又问:“小师弟认为当今那位是会念旧情之人吗?”
徐奕清沉默不语。
天永帝的确不是念旧情之人,甚至可以说他最擅长的是过河拆桥。若不是利用这点,他在梦中也不能顺利地挑拨,让这狗皇帝最终无一人可用。
伯渊又说:“皇帝心里有结,一个他永远都不能面对的心结,裴公案不过是他借机发作、铲除异己而已。师父虽然没有太详细地告诉我当年的情况,但徐家定与此案脱不了干系。否则不至于在那之后,徐金荣就被加封了长乐候。就算他当年是皇帝的幕僚,以他的资历,何德何能又有何功勋来受封?”
徐奕清思绪一动:“母亲也如此想?”
所以当年他们接近卿九的马车并不是偶然,恐怕母亲也存了混入徐府的心思。
伯渊点头:“聂副统领的确有所怀疑,而且在徐家已经寻找过多年,但没有找到那长乐候的疏漏。”
徐奕清冷笑:“若是那么容易被找到,恐怕龙椅上那位率先就断了徐家的生机。”
伯渊道:“我也这么想,长乐候此人心思甚多,他有心隐藏,恐怕会把那证据作为护身符带进棺材里。小师弟可知道,徐二公子的父母,原本的长乐候世子夫妇的死因?”
徐奕清回想过往,皱眉:“这件事在徐家是禁忌,我很少听人提及。”
伯渊道:“这件事知晓的人确实不多,师父也只知道一些零散的消息。十几年前京城变故,先帝驾崩,当今圣上登基,没多久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