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之后吃早餐时堪比梦游,任烟行几乎是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用餐的。
就这样还没完,吃完饭后,众宫女就得随着默默领派工作。
任烟行又被领到了恭桶跟前,虽然这恭桶堆得没有昨天那样夸张,可是就算没有像山一样,也算是个小丘陵了。
她拿着刷子刷恭桶的时候,动作机械心里麻木,不禁想着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怪高公公想要往上爬,想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在这皇宫里头的最底层,那确实是不被当成人看的,甚至连牲口都不如。
牲口都能喂点草料,每天还有的休息。
可她一天也就能吃上一顿或者两顿的粗饭,晚上则顶多能睡一两个时辰,接着就是白日里没完没了的刷恭桶。
不过十来日的时间,任烟行就背着工作折磨得暴瘦,身上看着都没有几两肉,一摸全都是扎手的骨头。
任烟行本来就身量小,人还清瘦,现在两个眼眶直接凹下去了,晚上游荡在皇宫里,瞧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不知别人是怎么感觉的,反正在她看来,自己的这身怨气可是要比鬼还要深重了。
至于为什么要在深夜的皇宫里游荡?
当然是去送恭桶了。
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送,直至扣响了一扇眼熟的大门。
很快的,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宛如罗刹的脸来。
其实说罗刹并不准确,毕竟只是小半张脸像是被火灼烧过,上面布满暗红狰狞的疤痕,可是另外半张脸却白嫩干净面若冠玉。
这张脸就像是半面神半面魔,又是可怖又是美好。
任烟行盯着那张脸发愣,完全没见到这张脸主人的不耐烦。
“你怎么会回来送恭桶了?”那人一张口就是熟悉的语气,“之前那个送恭桶的都知道,把东西放到店门口就走。偏偏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觉着这声音实在熟悉,仔细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力扒拉出来,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高公公!”任烟行惊呼出声。
没想到高公公听她发生喊叫,眉头差点儿拧成一个死结。
“咱家以为你走到永巷的废宫,就知道这里头的人只有咱家一个。”高公公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是你来送恭桶,之前送恭桶的那奴婢呢?”
任烟行:“这些恭桶都是我刷的,当然是由我来送了。”
这回轮到高公公不敢置信了,“你说你在浣衣局,做的是刷恭桶的活儿?”
“对啊。”任烟行点头,不知道这事儿有什么好惊讶的。
高公公却从这里察觉到不对劲,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对劲,而是很不对。
“按理说,你们这些良家宫女进宫以后,会按照容貌发到各个宫里去当值,只有容貌太差的才会被分配到浣衣局。”
“你长得也还算能看得过眼儿去,就算是没法到御前侍奉,去个后妃宫里也能做一些打扫的粗活。”
“怎么会把你分到浣衣局,再不济是分到那儿,也能做上个浣衣宫女,怎么会让你去刷恭桶?”
“怕不是你刚进宫就得罪谁了吧,让人看你不顺眼直接让你干这里最辛苦最累的活儿。”
只不过,丫头失了记忆,自己之前得罪了谁,估计自己都记不清了,现在在想找那人道歉送礼解决事情,也是不太可能了。
那就只能在往上打点,给她转一个宫室。
“你有银子吗?”
高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她,就觉得自己问这个话也是白问。
如果她真有银子的话,不可能在浣衣局,还能混的这么惨。
任烟行摇了摇头,“要银子干什么?公公,你缺钱花呀。”
高公公瞪大了眼,转了一圈,“咱家像缺钱花的样子?”
任烟行毫不客气地道:“嗯,很像。每顿主食都是白粥,也不知道换一个样子,一定是吃不起肉菜了。”
高公公:……
“咱家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有钱的话可以打点上面的嬷嬷,让她帮你换一个宫室。”
“即便是没法分去后妃的宫里,也能找个轻松一点儿的地。”
任烟行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只得问道:“这宫里还有活能轻松点儿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