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随心所欲的梅七了,换作是更加谨慎保守的桃花老人,估计巴不得把这两人分开,分的越远越好。
但现在都不是分开凑一起的事了。
梅七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阵无语。
仙尊啊仙尊,人家姑娘和你问好,你板着个脸一言不发是怎么回事?
明明此时的表面身份是同龄男女,还是同乡,应该有一些共同语言。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犹如一阵冷风吹过,女娃娃看着也不肯笑一笑的样子。
明明对柳壤的时候笑的挺开心的不是么?
梅七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新收的弟子拉出来让仙尊学习一下,从某种方面来说仙尊已经完全不能融入寻常人群中了,就潜伏追踪的基本素养来说也是不合格的。
“老仙师,关于我的冤屈……”
“这件事,你可以放心。”梅七和蔼地说:“已经没有别的问题了,只是正心堂手续繁杂。放你离开可能还需要半天的时间。”
业挽:……
正心堂效率这么低的吗?
“你只要对他人说,你是庄冥的弟子,相信这地方也没有谁会为难你。”
业挽低下头,说:“但是,这不是实情。”
“在正心堂无所谓实情或者不实情,女娃娃,老身看你志不在此,既然早晚要离开仙山,顶个名头对你来说又不是坏处。”
业挽:“但……仙尊是绝看不上小女子的,小女子怎敢斗胆……”
梅七干笑了两声。
“此话差矣,仙尊不亲自来此处,这不过是因为他如今不便离山,所以托我行事罢了。”
不便离山?
业挽听到了这句话,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便离山,是单纯地为身份所缚,还是有别的因由呢?
当年洛滂出事,修士死伤无数。可道仙迟迟没有出面,任凭魔修肆虐。这件事让庄冥的名声一落千丈。连带着业挽也都听过不少风凉话。
业挽一直很想知道当年这件事的真相。但怎奈她虽然敬重师父,但和师父之间的关系却一直没有亲近到那个程度。
为了确认这件事,业挽问道:
“那么,待小女子离开这里后,便回到洛滂峰去么?”
“非也,女娃娃,在那之后,你便待在南川。”梅山老人笑道:“这也就是老身带这位墨小修士来的原因,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他自会引你……”
梅山老人顿了一下。
不是他不信任仙尊,只是仙尊能引人么?他自己恐怕都需要人看着。
于是梅山老人迅速改口,道:“当然,老身新收的小弟子,就是那个叫柳壤的,也会和你们一起,要是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他。”
业挽点点头。
梅山老人笑的满脸皱纹挤在了一块,直说好好好。
两人离去了,业挽坐在地上开始小息。过了一会儿。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连同海腥味飘入业挽的鼻腔中。
她睁开眼。
“什么人?”
没人回答她。
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一团什么东西被扔在对面那个牢房中。
那应该是个活物,论大小,可能是个人,在阴影中蜷缩成一团。应该是受了重伤,血的味道弥漫的全牢房都是,可见其受伤的严重程度。
阿宁脸色铁青。
他的原身是一只松鼠,平日里吃松子,饮清泉,从不碰血气。如今的场面在阿宁看来,恐怕是极难以忍受的一番景象吧。
“阁下是想做什么。”
阿宁问道,掩着鼻子问道。
他问的不是那具倒在地上的身体,而是问那个将那具身体甩进来的人。
他站在黑暗里,业挽看不清他的表情。
业挽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柔声问道:“墨公子此番前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业挽从他的脚步和气息中判断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刚刚跟在梅山老人身边的年轻男子。她前世的定亲之人。
墨兼。
男子沉默了片刻,手上亮起了一点火焰,把他的脸照亮了许多。
黑幽幽的眼睛,白如瓷的脸,被跳动的烛火映照着——就算他再怎么俊美,在牢房灰暗惨淡的大背景中依然显得十分的诡异。
瞧瞧,阿宁吓的都躲到了她的背后了。
业挽哭笑不得。不过。以她对鬼物的审美品味,如果面前这人是个鬼物,那倒还算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场面。
可惜,这是个人。
男子安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他低声问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业挽仰起脸,坦荡地答道:
“墨仙者多虑了,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先前左腹有些伤,但卿疑仙士给了伤药,现在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