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地上,蓝色的衣裙有点藏了,脸上沾了点灰,显得有些狼狈。
“腹部受伤不是小事,此为丹田所在之地,若治的不好,可能留下病根。”男子蹲下身,缓声说道:“我给你带了伤药,等会记得自己涂在伤处。”
“但正心堂的药已经够了啊...”
业挽嘀咕着。不管怎么说,她还没不识相到拒绝别人的好意。她起身走过去,阿宁有点胆怯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业挽接过那男子手中的药瓶。
看着那青瓷的小瓶,业挽的眉头动了动。
“哎呀,这个——”
就算业挽对修仙界的印象已经所剩无几了,她依然能够辨认出这药瓶代表的药物等级。
这样好的伤药,平常仙人都不会轻易地拿在人前。面前的男子居然随手就掏出了这样的一瓶来。
“这是,你给我的?”出于确认,业挽问了他本人。
墨兼点了点头,叮嘱她道:
“只有这些了,不要给别人。”
“非常感谢。”
业挽扬起嘴角,语气中是按捺不住的开心之情。
正心堂所给的伤药只够她一人使用,而如今的业挽最缺的,就是仙界的资源。
无论业挽的天赋有多好,作为凡人的她在面对一些情况时依旧是无力的。哪怕是一颗伤药,一股灵气。对如今的她来说都有莫大的功效。
她的确欣喜,连带着对墨兼的印象都变得好了许多。
反正前世她连墨兼的面都没有见过,莫须有的婚事而已,梁子是有点,但不多。
墨兼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瓶伤药就能让她这么开心,他思考了很久后,问她:
“你...对药修有兴趣?”
业挽摇了摇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问道:“敢问墨仙士,你可是那桃花山上的药修?”
墨兼说:"我也可以是。"
业挽:?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摸棱两可的。一个人主修的法门难道不是他自己最清楚么?
这墨兼看着一副很不擅长言辞的样子,但既然他都肯给她这样好的药了,她倒也不希望两人之前的气氛变得太尴尬。
所以,业挽就半开玩笑地说道:“说来也可笑,我原本还把此行当做是一次远游。如今身陷牢狱,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看墨兼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业挽就和他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路上的遭遇,到了洛滂之后的事,为什么会在这里,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只是把道仙相关的事一笔带过,没有多说。
墨兼安安静静地听着。业挽注意到他的表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说那只树妖的时候,比如说到那些水族的时候。
他有的时候一言不发,有的时候侧耳静听。
在听到那只树鬼对庄冥的感情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为何....”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猜啊,可能是因为,仙尊在她很绝望的什么时候帮过她一把吧,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印象是最深的。”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业挽的心中想到是与皓因的初见。
于那深黑洞穴中显身的苍白幽灵,弥留之刻感受到的一缕微光....
真要说的话,那种地方和现在有点像呢。
业挽静静地看着墨兼手上那忽明忽暗的火焰,表情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墨兼并不赞同她的话:“仅仅是一瞬间,就将一生的执念投在那个虚无的幻影上,那实在是不值当。”
“在我们看来,那的确是极不值当的。可是那树妖已成了鬼,她的想法又会与我们不同了。”业挽叹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的人一生只为一个念头,一个瞬间而活,我觉得对错不论,这也算是一种美丽的活法。”
可为什么他们身死残留下的东西,竟会变得这么丑陋呢?
其实,业挽知道这个疑问的回答。
因为死去的人已经不再是他自身了。
当一个人的执念脱离了它本人而存在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不再与从前一样。
“我并不是贬斥她,我只是....”墨兼顿了顿,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原本只是搬运东西顺便把伤药给她,却没想到她对他说了这么多话,不知不觉就近半个时辰了。
“我先告退了,晚上自会有人来接引姑娘,届时再与姑娘相见。”
业挽点了点头,但在他走之前又叫住了他。
"慢着。"
墨兼停下来看她,只见业挽从头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笑着说道:“我果然还是不习惯空手收别人礼物。”
就在刚刚,业挽也对墨兼大致说了一下之前同乞丐送簪子的事。沈悲竹的弟弟沈秋风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