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回话,向着为首的侍卫点了下头,转身决然而去。
我向着他的背影大喊,让我去看看皇后娘娘!可是无论梁承深,还是绑着我的侍卫,都像聋了一样,不搭腔,更不理睬我。倒是侍卫们押着我的力道轻了许多,不再没轻没重地拖拽我。
回了东宫,我被关在了一处漆黑的小屋内。
相比自己,我仍是更加地忧心皇后娘娘的身体。她本来就久病未愈,再中了毒,岂不是火上浇油,身体更差了。梁承深刚刚闭口不谈,莫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又是谁如此坏,要害皇后娘娘?
我因思虑重重,一时无暇他顾,竟然对自己当下的处境恍然不觉,直到冷得牙齿打颤,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才终于发现自己似乎被遗忘在了这个黑屋子里。
相比于又冷又饿,我是更怕黑的,一旦回过神来,注意到了周遭的环境,恐惧就抑制不住地疯狂滋长。我觉得黑暗中似乎潜藏着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也隐匿着无数双手举在我的头顶,可能随时会落下来,掐住我的喉咙。
我不争气地哭了,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向前摸索,手脚上的铐镣叮叮当当地响,凉凉地摩擦着我的皮肤,沉重地向下坠着。我终于摸到了一堵墙,当即压住抽泣,趴在墙上,听墙的另一边是否有什么动静。
墙面冰凉,听不到任何声响。我用力地拍打着墙壁,大声地呼喊,希望有人能听到,能回应我。
可我喊了许久,喊到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理我。我想,庆娘不在吗?梁承深没回来吗?原来这宫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指望。
我想到了庄淑妃,那个被我当成了荒院女鬼的女子,她长得十分好看,却还是独自被关在了破败的院落中,无人理会。眼下,我比她还惨,被关在了狭小的黑屋中,桎梏更甚。
我忍不住放声大哭,却因嗓子哑了,哭声像鸭叫似的难听。梁承深总说我哭起来格外的难看,但愿我这惨不忍睹的丑陋哭相,能吓退黑暗中藏匿着的恶鬼。
最后,也许是哭累了,或者前夜整晚做寿面未睡的缘故,我被无边的困意包裹住,来不及挣扎抗拒,背靠着冰凉的墙面,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是被颠簸醒的,迷糊了片刻,才弄清楚,自己竟然躺在一辆马车里。身上的镣铐已经卸下,手脚上却仍残留着红肿的印记。
我掀开窗帘向外看,看见了一队侍卫和前方马背上略有些熟悉的背影。
“萧蕴!这是要送我去哪里?”我哑着嗓子喊道。
萧蕴勒转马头,策马靠了过来,隔着车窗和我说话。他将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故作神秘地低声回道:“小声点儿,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我一听来了兴致,很买账地压低了音量,小声追问:“你知道我想去哪儿?”
“等到了地方,你看我猜的对不对?”他眨着眼睛,卖着关子,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在逗我。
我心中有许多疑问,便一股脑地向萧蕴询问:“皇后娘娘怎么样了?我不是被关在小黑屋了吗?怎么出来了?还有,梁承深呢?”
萧蕴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招架不住,挠了挠头,迟疑片刻,才吞吞吐吐地答道:“这个……嗯……我也不清楚,总之,殿下已经查明了真相,回禀了圣上,与你无关,当然不用关小黑屋了。”
“你不敢说,是不是皇后娘娘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我担心地揣度着,试图从萧蕴那里套出点儿什么。
萧蕴平日里和梁承深混得太熟,臭味相投,也是只小狐狸。他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闭口不答。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为难他了,我落下窗帘,不再和他说话。
马车又行了半晌,而后缓缓停了下来,车外脚步声嘈杂地远去,渐渐又变得安静。
我好奇地掀开窗帘,见窗外无人,将头探出车窗,才看到了萧蕴和侍卫们远远地立在宫门下。他们整齐地列队而立,队列正前方的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坐着的正是梁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