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团团围住。他两天前收到我发的消息,立即率军马不停蹄地往这儿奔。本来白天能到,但雪太晃眼,没法行军。他实在是担心我,就夜里急行军地赶了过来。
我爹一看到我,老脸登时就垮了下来,屏退众人,单独把我叫进了主帐。
“跪下!”我爹攥着家法的手,青筋暴涨,“让你追踪,没让你冲锋。你带着不到三百人,就敢进七千多人的敌营!李同尘,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你不要命,那三百多将士还要命呢!”
“爹,不是没人伤亡嘛。再说了,你是清楚的,战机稍纵即逝!主要是暴雪下得太是时候了,不利用多可惜。而且我也没敢都压上去冒险,就带着八十人进的敌营,其他人都在外面警戒待命呢。”我小声地跟我爹解释,心里有几分忐忑,怕他说我狡辩,一会儿打得更狠,但不说又觉得委屈。
“你带了八十人袭营?李同尘,你可真是活够了!”我爹将家法高高举起,但举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舍得打在我的身上。
“脱了盔甲,滚回家呆着去!从今天起,不许再带兵,不许上战场!”爹将家法用力地摔了出去,家法撞到了桌腿上,登时折断,木屑飞溅,吓得我一哆嗦。
大战告捷,活捉了敌方主帅,但上报朝廷的军功里,却只字不提我的名字。
我回了宁城,老实地待在将军府里,吃我娘炖的红烧排骨,看我弟没甚长进的耍剑,听阿香讲城里的最新八卦。
可待了三天,我实在待不住了,就领着阿香翻墙出去逛街。
刚到市集口,突然冲出来两个人,“扑通”跪在了我的身前:“李将军,请您为小人父女做主!”
我嘴角上扬,挑眉一笑:“伸冤去府衙啊,要是和官兵有关,去镇抚司,找我干什么?”
那两人是文绉绉的老头和清秀的少女,衣衫褴褛,看来是拮据的穷苦人家。
老头听我拒绝,用膝盖跪着向我挪近了些,俯身磕头,额角登时就红了一大片。
“我闺女被恶霸逼婚,府衙不管,镇抚司管不着,大家都说李将军您眼里容不得沙子,最能替百姓伸张正义,请您一定救救我闺女!”老头话说得很有水平,我既听明白了他的诉求,又被夸得很是舒畅。
我低声问阿香:“我在宁城百姓中,威望已经这么高了?”
阿香摇头:“您是宁城小霸王,宁城最大的恶霸,一般小恶霸的事儿,别人治不了,您能治!”
我不悦:“谁是恶霸?你见过找恶霸伸冤求助的吗?就冲你这句话,这事儿我还管定了!睁大了你那黑白不分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是包青天,还是小恶霸?”
我将父女二人扶起,耐心地让老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讲给我听。
事情到不复杂,恶霸乔五看上了老头的闺女,抢了老头家里两亩薄田的地契,逼着老头用女儿换回地契。
乔五我熟啊,之前他欺男霸女,被我打了好几顿,最近消停了不少,我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贼心不死,趁我出去征战,又开始重操旧业。
我领着那父女二人,气势汹汹地踹开了乔家的大门,家丁们见到我,一眨眼的功夫,全没了人影,诺大的院子空荡荡的,人气好像瞬时蒸发了一般。
我站在院子中央,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两声“来人”,家主乔五立即惊慌无措地从内院迎了出来。他腿似乎有些软,踉踉跄跄地奔到我的面前,中间摔了好几跤,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我指着父女二人问乔五:“你皮又痒了?看清楚了,这两人我罩着,赶紧把地契交出来!”
乔五忙答应着,让下人去取,转眼递了一叠纸给我。
我不禁调侃:“老头行啊,薄田不少呀,地契这么多张。”可顺手翻了翻,却发现不只地契,还有欠条,最后一张赫然写着“借款十两,逾期以女抵债”。
我举着借条问老头,可是他亲笔写的?
老头委屈地点头,说是乔五逼他写的。
我追问:“钱你拿没拿?”
老头不敢看我,在我一再追问下,才畏畏缩缩地小声答道:“拿了。”
“拿了钱,去干了什么?”我眼神犀利地盯着那老头,似乎要穿透他的皮肉,看到他的心里。
老头有些悲怆地回道:“活命……吃饭。”
“唉,李将军,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个赌棍,拿了钱都去赌了!”乔五趁势揭发道。
我上下打量着那老头,继续问:“都赌输了?”
老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眨眼间已是老泪纵横,他委委屈屈地申辩道:“将军莫听他血口喷人!他霸占我家的田地,抢我闺女,现在当着您的面,还要诬陷我,这是要逼死我们父女二人啊!”
我闻言,转头看向乔五,向他抬了抬下巴:“给你个机会,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