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他莫不是知道圣旨的内容?
管家摇头,一边引着我去接旨,一边回我,说是公公进门时提了一句,恭喜晋升,所以他猜测圣旨应该是册封我升官的。
林肃一听立即跟着起哄:“老大,我就说今天这酒必须喝吧,升官了,还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没眼色的讨人嫌。
来宣读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曹公公,笑起来特别的和蔼,当年我第一天进宫见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时候,就是他温和地提点我,该怎样请安。
我一见曹公公,就觉得亲切,真心实意地笑着向他问好。
他像是个和善的老爷爷,乐呵呵地说:“咱们就别客套了,赶紧接旨吧。”
我和府上的人,赶紧端正跪好,听曹公公朗声宣读圣旨。这圣旨不长,说我彻查出刺杀太子的罪魁祸首是元吉,并因此揪出了东狄潜伏在我朝的一伙细作,立了大功,赏黄金百两,擢升金羽卫佥事。
我听得一头雾水,迷迷糊糊地叩首,领旨,谢恩。然后,让管家拿来银票,递给曹公公,言不由衷地说了半晌场面话,将他送走。
林肃上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语气满是钦慕:“老大,你也太厉害了,几日不见,又立了这么一大功,啥也别说了,喝酒去!”
我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白捡了百两黄金和擢升佥事,到底是福兮祸之所伏,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自己压根儿不知道刺客是元吉的人,更不知道竟然还有一伙东狄细作。
那个将我劫出诏狱戴着白面具的男子和他的两个高手属下,难道就是东狄细作?这样想来,布局陷害我,倒也说得通。而梁承深的算计,莫不是用我钓出他们?我做了一回钓饵,就算立了大功?那大泽朝的功,也未免太好立了吧!
可那白面具口口声声说我爹对他有恩,要知恩图报什么的,我还被迫签了一封纳降帖。若他落了网,会不会招供说出这些?
不行,这京城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今晚一定得跑!
既然决定要逃,就不能太反常,让人起了疑心。黑面虽然不在,但不知道梁承深是否还安排了其他影卫,打着保护的名义,实则在暗中监视。我看了眼旁边喋喋不休、嚷着要去喝酒的林肃,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肃之前口嗨,说和我喝酒,没姑娘抱,太清水,没意思。我今日把金条拍在他面前,让他大胆选能抱姑娘的地方,他却怂了,说当着我的面,磨不开脸抱姑娘,还是去云兮阁,酒醇菜香。
我也不过是随口敷衍而已,要真抱了姑娘,我还怕他一开心,再惹出什么事儿,别耽误了我晚上逃跑,当即顺坡下驴地选定了云兮阁。
一晃也有些时候没来云兮阁胡吃海喝了,再站在酒店的门口,看着翻飞的幌子,我还真有点儿千帆过尽的感慨。被劫出诏狱时,我以为自己再没机会来云兮阁了,可现在还是大摇大摆地来了。但也许这就是最后一回了,以后可真没机会来了。
林肃之前让家丁去通知了几个要好的金羽卫兄弟,人都已经到了,等在雅间里。
我俩刚踏进酒楼,他就没个正形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得意地邀功:“老大,我办事儿利索吧,咱俩人还没到,该来的,我一个不少的都给码齐了。不该来的,我可是一个没叫,比如萧蕴,我知道,老大你现在烦他!”
所谓该来的,不过是些和我俩一样,在金羽卫中任职的边军子弟,至于不该来的,其实也没啥忌讳。而一提到萧蕴,我更多地是唏嘘阿香的姻缘,她今夜即将跟着我逃离京城,江湖漂泊,和萧蕴注定是有缘无份了。
一走神儿,没注意,我竟差点儿撞了人,但这事不怪我,酒楼里如此宽敞,那人显然有碰瓷的嫌疑,是故意凑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