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都半掩着，陈谨曦的力气提得动两把木头做的椅子，可惜只长了两只手，没有第三只去开门。
搬椅子前，陈谨曦的二胡袋顺手放在旁边的桌上，蒋今池见帮不上忙，只好提起他的二胡袋，过去把门拉开，拉到最大角度，足够陈谨曦横着把两把椅子带出去。
陈谨曦出去后，蒋今池再出去，不忘把门带上。
按照预先的设想，拍摄场地选在学校一面爬满牵藤植物的灰砖墙前，一丛丛亦舒《致橡树》里的凌霄花攀缘而上，红如焰火，越出了两米高的墙头，连接墙内樯外的世界。
两把陈谨曦扛来的实木课椅放在灰砖墙前，摆放如同舞台上表演时那样，稍微斜侧相对。
钱塘掌镜，熟悉的曲子演练过无数遍，趁着太阳没有落山，光线正好，几乎是一气呵成。
拍完视频，孙墨疏化身记者，对蒋今池和陈谨曦进行采访。
“请为高三的学长学姐送上一句高考祝福。”
“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两人异口同声。
孙墨疏说，最后的这个镜头，最终会和其他学生、老师的影像声音一起，以闪现的形式，出现在整个高考加油视频结尾。
采访结束，钱塘和陈谨曦把椅子还回排练教室，留下蒋今池、孙墨疏两个人。
孙墨疏要等钱塘回来，把器材还回去，再把今天拍摄的素材用校电视台演播厅的电脑导出来，然后审下周一的节目……没有两个小时回不了家，让蒋今池先走。
告别孙墨疏，蒋今池出了学校大门。
夕阳下，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她起初没有在意，走过后又觉得虽然黑色轿车满大街跑，那辆车却有些眼熟。
蒋今池停下脚步，回头，转身，黑色轿车原地不动，如同伫立海边的一块暗色礁石。
她慢慢靠近那块黑色的礁石，立定在前排车门前，心如擂鼓地敲响车窗。
巨人跺脚，震颤山谷。
蒋今池的心跳是激荡山谷的回音，每一声都契合着同一个调子：会是他吗？会是他吗？会是他吗？
车窗帷幕一般降下，看到费韫的那一刻，一股奇怪情绪涌上来，因为期待已久，也因为，实在是期待太久了。
“你怎么来了？”
蒋今池察觉不对，类似责备的语气师出无名，她从什么立场怪他一周后才迟迟回复她一条短得一眼读完的消息？又在问她想要什么奖励，她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再来岩城？”时，再无下文呢？
嗓音里居然带了委屈，听在费韫耳朵里，便变了一个字。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才来？
她咬住下唇，费韫暗暗叹气，越过副驾驶，打开车门，说：“有话上车说。”
蒋今池坐上车，费韫把她脱下来抱在手里的琴箱、书包接过放到后排。
蒋今池望着费韫，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在学校门口等了多久？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她自言自语似的说：“错过了怎么办……”
费韫把着方向盘，说：“刚到，等了没一会儿你就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给蒋今池打电话……
费韫睇视把手放在腿上，望向窗外的蒋今池。
不到四点，费韫在学校门口等起，四点半，陆续有学生从里面出来，费韫一个个地看过去，看哪个是蒋今池。
错过蒋今池，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蒋今池今天没来上课，要么她挤在之前的湍急的人潮，费韫漏看了她。
而无论哪一种情况发生，费韫告诉自己，如果没等到，那就算了，到此为止。
看到蒋今池弹琵琶的视频时或复苏或兴起的想望和念头，到此为止。
距离上次有学生走出来过去许久，保安把电动伸缩门拉上，留一张课桌宽的空隙，回到保安亭。
电动伸缩门后的升旗台上，一根孤独的铝合金旗杆拔地数十米，高空中兀自伫立。
费韫收回视线，熙来攘往等到门堪罗雀，无论应验哪种可能的情况，结果定了。
他在车里静坐，正准备开走，忽然，在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走过的蒋今池。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费韫完全没有看见。
天地尚且需要盘古开辟，蒋今池像是天地初始，就已经存在在那儿。
费韫在车内后视镜看她，蒋今池若有所感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初夏的五月，道路两旁的樟树华盖如亭。
芜蔓的山坡上，五节芒开出漫天遍野的芒花，触目尽是白茫茫，像雪一样，风旋不散。
然而，岩城的春天还没有走。
蒋今池试探地趋向费韫的车。
那时那刻，蒋今池之于费韫，是恰好的春光，是良缘到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