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和她聊着聊着,我突然明白一个问题。”
蒋今池问:“什么?”
“我摆脱不了对飞机的恐惧,可能是一时的,也可能是永远的,究其原因,我不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想跟着钱塘出国,我待在国内,待在岩城,一辈子不用有坐飞机的烦恼。今池,你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吗?”
孙墨疏说:“我原来以为,爱就是付出,不求回报的付出。钱塘报海市的大学,所以我跟着他报了海市的大学,虽然海市里岩城很远,也不过是十个小时高铁、二十多个小时火车的距离,可现在,他要去英国,那不是坐高铁火车就能到达的地方。我和钱塘,一直是他埋头向前,我在后面追赶他的脚步,我习惯了,因为他一往无前的模样,本身就是我爱他的原因之一,可是赶路赶多了,也会累的。”
她忍不住哭,把脸重新埋会膝盖,说:“这一次,我不想追了,我想看看,如果我不朝他走过去,他会不会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看,向我走来?”
蒋今池嘴巴张了张,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是不是总是这样?多爱一些的那个人,总是承受更多的害怕、怀疑、惊惧,反复扣问,给出的够不够多,小心翼翼地索取回报,怕那人不给,怕那人伸出双手,张开,两手空空。
钱塘一满十八岁就考取了驾照,回岩城的这几天,要办出国手续,整日东奔西跑,家里两台车,匀出一辆给他开。
后排空间那么大,蒋今池和孙墨疏不嫌挤,两个人坐一个人的位置,挨在一起。
飞逝的街灯光影成条镀在她们身上,从腿上爬到脸上,像医院做人体扫描的仪器。
暗色中,孙墨疏小声问蒋今池:“你还喜欢着那个人吗?”
“嗯……”
“我把我的心理医生推给你。”
“不用。”她说。
“你找她聊聊,对你有帮助,真的。”
蒋今池苦笑,难道久爱也成病?那么她一定久病成医。
德国植物学家施莱登和动物学家施旺最早提出“细胞学说”,指出动植物结构、生命活动的基本单位是细胞,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细胞有两百多种,六十万亿个,时时刻刻都在死去和新生,相关说法是每七年,人体细胞完成一次全部更新,其中皮肤细胞的更新周期仅为二十八天。
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月,至少从浅层的外表来说,你已经不是你了。
于蒋今池而言,爱费韫,是一次良好的新陈代谢。
像细胞的迭代一样,忠实地维持着她的机体。
先送蒋今池回家,她下车,问孙墨疏怎么办。
“你喝醉了回家会不会被骂?今晚来我家睡吧。”
她趴在窗框上,只露出一个头,眼睛很水灵,笑模样,好像酒醒得差不多。
孙墨疏摇摇头,说她不回家,也不去蒋今池家打扰。
“那你晚上睡哪儿?”
她让蒋今池把耳朵靠过来,手挡在嘴边,虚声说:“钱塘带我去,开——房——”
最后两个字尤其暧昧。
蒋今池猛地缩回脑袋,孙墨疏朝她眨眼,摇上车窗。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伤心也不会太久,孙墨疏说人生苦短,她要快乐。
五一结束,两人双双飞回海市。
蒋今池和孙墨疏保持联系,也在等一个,关于他们故事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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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今池毕业论文推优的通知下来,正好收到梁飞序的消息。
梁飞序月底回母校,约她吃顿便饭,蒋今池应下后发现,和梁飞序见面的日子,刚好她论文答辩,于是把中饭改成下午三点。
答辩当天,蒋今池穿着灯笼袖乔其纱立领衬衫,黑色高腰伞裙,到现场,见大多数长头发的女同学都把头发扎起来,她用手腕常年套着一根皮筋徒手抓成一个马尾。
答辩结束,走出教学楼,梁飞序等在楼对面的一棵梧桐树下。
他长身玉立,向蒋今池招手,及至走进,他亲切地笑着问:“答得怎么样?”
“老师问的都搭上了。”
“那就是非常不错了,评优十拿九稳。”
梁飞序又问了她考研的情况,蒋今池遗憾,说:“没考上。”
梁飞序大学毕业后考上北城某大学的研究生,这次回来,是为了学术上的一个问题,拜访本科阶段的一个教授,他因为这个教授才选择继续攻读本专业的研究生,也是这位教授,建议他报考北城那所大学的研究生。
梁飞序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替蒋今池做考研失败分析,并且诚挚地建议她:“如果你要二战,不如把目标放高一点,来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
蒋今池说:“我这次报的学校都还差十分,你的学校分更高,我更考不上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你要是真打算再考一次,我帮你找同专业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