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炎的时候还好,欧阳谦还睡着没有醒,等孤时拿出针线出来,元臻就变了脸色,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欧阳谦,那么大的针?缝起来得有多疼啊……
元臻脸色复杂:“有没有麻沸散?”
孤时点了点头,让人端了一碗过来,元臻接过来吹凉了才轻轻叫醒他:“谦儿?谦儿?”
“嗯……”欧阳谦睁开困倦的双眼,元臻道,“起来喝碗茶再睡,渴不渴了?”
“有点儿……”欧阳谦迷迷糊糊的张嘴喝了那碗麻沸散,后知后觉的道,“味道怪怪的……”
“没事,睡吧。”
“嗯……”欧阳谦伏在元臻腿上又睡了过去。
孤时起初缝合的时候欧阳谦只是感觉到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后面疼的厉害了他也就疼醒了,呜呜的直叫唤,可还是没有乱动,他能感觉得到针眼在自己皮肉上穿来透去的感觉,只是咬着牙攥紧了元臻的衣衫。
整个后背那么大的地方,孤时缝合了很久,欧阳谦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喉咙里压抑的闷哼声连绵不绝,额头上、脖子上、身上冷汗遍布,缝合好了后背上的伤口,他的手和被褥都被他的鲜血濡湿了,简直惨不忍睹,孤时发愁的看着他身上的钉子,心里骂着这些人真是变态,就该比葫芦画瓢往他们身上也施加这些刑罚尝尝。
拿过一个钳子,眼神示意元臻按住了他,要不钉子在体内错位了更麻烦。元臻低下头拨开欧阳谦的头,欧阳谦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都给咬的都是血窟窿,眼神也涣散起来了。元臻小声哄骗着:“谦儿,孤时给你把钉子拔了,很快的,啊?你要是疼的受不了了,就告诉义父,义父容你缓缓,知道了吗?”
孤时看了看有的钉子都拔过了,有的却还在他身上插着,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拔还不一次性拔干净?”
“这几根钉子都在要害,他们不敢擅自拔掉,你小心着点来。”
孤时无奈的点了点头,钳子搁置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夹紧了往外一抽,血柱跟着一起喷了出来,夹杂着欧阳谦一声惨叫,身体猛地弹了起来,元臻连忙按住他,孤时拿过沾了药的纱布给他粘上。
“呃啊……”欧阳谦青筋爆出,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疼的好像失去意识了,手掌在半空中虚抓着,却又僵硬在那,颓然的落了下去。
孤时不能等他一根一根消化了,索性一次给他全拔掉,一指长的钉子,沾了血怎么看怎么吓人,元臻紧紧搂着欧阳谦的头,按着他的肩膀,望着盘子里的那几根钉子,眼神几乎要掀起惊天骇浪,孤时都被他的眼神和表情吓着了,讷讷的也不敢跟他搭话。
这一次救治孤时是提心吊胆的,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救不活欧阳谦,简誉都有可能把自己宰了,尽管那么多年情分。
换了全新的被褥过来,欧阳谦单薄的身子凹陷到里面去,陷入深度昏迷了。
元臻忆起那日欧阳谦嘶哑的惨叫声音,他那浑身鲜血淋漓的刀口,他觉得自己的心硬如磐石,就算段国举国皆毙,他也不能解恨,哪怕段毅被千刀万剐,他也觉得不够。
孤时看着元臻阴沉的脸色,整个眼眶全都是红血丝,如同被剥了皮的猛兽,血淋淋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猎物,趁人不备就会扑上去把猎物撕的粉碎。他现在的状态谁都不敢去招惹,孤时在他身边当职这么多年,也不敢轻易搭茬,躬身就退下了。
龙庭红着眼睛走了进来,看到元臻面色阴沉的可怕,小心翼翼的叫道:“皇上?”
元臻回过神来,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我来看着老谦吧,您先去歇歇,您赶路赶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休息好,您的伤口都崩开了……”龙庭被他的气场震慑的腰都直不起来,微微弓着腰,略微怯懦的语气让元臻忍不住轻笑一声,“你那么怕朕干什么?朕能吃了你?”
元臻尽管笑了,龙庭还是觉得阴森的恐怖,躬身道:“龙庭不敢……”
“朕恨的是段毅那个奸佞小人,跟你们没关系。”元臻继续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欧阳谦。
龙庭抿了抿嘴唇,问道:“等老谦好点儿了要不要先送他回京?在边疆这边医治不怎么方便……”
“等谦儿醒了,身体好些了,你和孤时一起送他回去。”
“您……”
“朕不手刃段毅,誓不为人!”元臻咬牙切齿,攥的骨节咯吱咯吱作响。
龙庭点头:“老谦这个仇,咱们一定替他报!眼下您先去歇歇吧,您这些天实在熬得很了,要不等老谦醒了,又该怪我没劝您了……”
“朕要在这守着他。”元臻将他的胳膊放进被褥里,“你要是有心,就多替朕忙活一下军营的事,朕实在没心思放上面了。”
“我明白。”
“行了,下去吧。”元臻疲惫的挥了挥手,龙庭看了眼他疲倦的样子,还是退下了。
元臻低头看了眼自己伤口,这些天没怎么管它,确实有些溃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