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又在装模作样,而且还敢不敲门就擅自进来,登时冷着脸道:“胃疼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看病!”
欧阳谦还小步往那边挪着呢,听到他的话蓦地怔住,微微眨了眨眼睛,呼吸都放慢了速度。
见他呆愣在原地,似乎很惊讶一般,元臻的语气又重了些:“如果这宫里每个奴才生病了都来找朕,朕是不是要一个一个照看过去?还有,谁准你不敲门就擅自进来的?朕有传召你进来伺候吗?哪个给你的胆子?”
欧阳谦傻傻的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随后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之后,仓皇窘迫的弓着腰:“是……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奴才先出去了……”说罢就转身往外走去,尽管他很想把脊背挺直,可还是因为疼而弯曲的厉害。
原来,皇上竟是以为自己在装病么?装病做什么呢?惹他怜爱么?真是傻气。
欧阳谦到了门口,整个人都跪坐在地上,实在是太疼了,疼得脑仁子都一阵黑一阵黄,觉得视线所及之处都在天旋地转,疼到除了胃部被钳子钳住一圈一圈往外拧的痛觉,什么感受都没了。怎么会这么疼?为什么会这么疼?恐怕拿砖头砸脑袋也没有这么疼,以前也有过因为饮食不规律而胃疼的情况,可从没有一次疼到这种地步,如果能够得着一米之外的柱子,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撞上去。
这种痛感维持了很久很久,等到欧阳谦感觉腹部好一些了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其实时间是因为疼痛而被拉长了,他胃痛的时间也不过小半刻而已,可他却觉得过去了大半夜。手扶地慢慢起来,发现自己衣服都湿透了,晚上刮风过来还有点冷,刚经历过剧痛的感觉,再一吹冷风,他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本来是被义父的态度伤了心的,可实在是冷,还是想跟义父借件衣服。手扬起来却又顿住,怕打扰他忙事情,直到一阵风刮过,他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他才清醒过来自己要叩门的手已经举的没了知觉,思索再三还是扬手敲了敲门。
欧阳谦一张口,声音有些发抖:“皇上,奴才有点冷,可不可以借给奴才一件衣服或者一个小毯子?”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欧阳谦以为自己等不来回应了,失落的低下头去,双手搓着自己的胳膊又老老实实的站岗去了。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欧阳谦回头望去,元臻胳膊上搭着一件他的大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朕就知道,你一惯最娇气的,一会儿身上疼,一会儿又冷,别的御前侍卫也没见哪一个像你这么多事的。”不过看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
欧阳谦低垂着脑袋,低哑着嗓子说道:“奴才刚刚是胃疼,没骗您……”欧阳谦双臂紧紧搂抱着,满脸的失意和委屈,看起来像一个跟大人闹别扭的小孩。
元臻看他一直在发抖,胳膊一伸,大氅就到了他的面前,欧阳谦连犹豫都没有,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皇上,有破旧的衣服给奴才披一件就行了,奴才浑身都是汗,会给您弄脏的,您看下有没有破旧的毯子也行……”
“朕这里会有破旧到不能用的东西?”元臻反问一句。
欧阳谦迟疑了一会儿,哆嗦着道:“那……那就算了,奴才也不是很冷……”
元臻没了耐心:“这大氅你要还是不要?”
欧阳谦迷惘的摇了摇头,元臻气闷不已,甩手关上了门。
一夜时间实在是难熬,等熬到白天来值班的人,欧阳谦感觉浑身都冻得没有知觉了,四肢全都僵硬了。那侍卫见欧阳谦脸色苍白,还好心的提点了一句:“下次自己备个小被子在这边,冷的时候披一下就会好一些了。”
“好,谢谢,我知道了。”欧阳谦朝他颔了颔首,他没急着回杂役房,而是先去了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里找到孤时,跟孤时说了一下自己胃疼的情况,孤时给他把脉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当是他在杂役房吃不好睡不好给熬出来的,给他开了些药,欧阳谦一看价格就匆匆摇头:“这药太贵了,我吃不起,既然没有什么大毛病,我回去熬点止痛的草药就好了。”
孤时无奈的道:“药钱挂在你义父账上,回头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了,他还能不让你看病了是咋地?”
想起元臻说过的话,欧阳谦就黯然摇头:“是我自己生病,没道理让别人帮我付账的。”
“什么叫别人?”孤时无语,“老子给儿子看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是我的老子。”欧阳谦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打起精神对孤时笑了笑,“没事儿,您不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吗?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