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至少是先皇御笔,怎么着也价值连城,就让我们这些乡巴佬见识见识吧。”
“是啊是啊。”
“程老弟,好东西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我们又不会要你的。”
也有明眼人悄声道:“这一个两个的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唉,他们闹他们的,咱们看看戏就成了。”
“怎么办啊师父?”小七在后面焦急问道。
裘若渊有意把程萧仪推到风口浪尖上,为的就是让他骑虎难下,裘若渊知道程萧仪是个好面子的人,而且他敢肯定画就在程萧仪身上,这么重要的东西,程萧仪必定不会假手他人。
程萧仪没理会小七,他抬手压了两下,示意在座的人少安毋躁,他看向裘若渊道:“裘若渊,你打这幅画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多年前你就为了它不择手段,如今还不消停呢,那好,今日便给你看看,你觊觎多年的先皇御笔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寥寥数语让四座之人大为震惊——原来这裘门主本就别有用心,在宴席上提出要看画更是不怀好意啊!这两个门派之间果然有恩怨,还牵扯到先皇御笔,有好戏看了!
程萧仪站起身来,雾山弟子见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程萧仪居高临下地瞅着裘若渊,他抬起右手伸进左袖中,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偌大的厅堂里一时静得出奇,几乎落针可闻。
穆洛衡方才挥散了舞乐的众人,此刻他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目光深沉地看着程萧仪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油皮袋。
“师父?”林禹和朱襄在后面异口同声地叫道。
程萧仪摆摆手,示意他们无事。
林禹意味深长地看向朱襄,朱襄面无表情地回看着林禹,不知为何,一旁的小七和何炀都觉得他们之间氛围有些不同寻常的古怪,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剑拔弩张,不过两人尚未觉察出个所以然,他们便偃旗息了鼓,注意力一同被程萧仪吸引了去。
程萧仪毫不拖泥带水地从油皮袋中抽出倾山倒海图,手腕一抖,向在座的诸位英雄豪杰展示了他“引以为豪”的大作。
程萧仪拿着画卷一端的轴承,另一端让林禹拿着,两人把画横在众人面前,程萧仪道:“倾山倒海图——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诸位英雄好汉:“……”
众人瞧着这飞沙走石、山崩地裂的画卷先是一阵喟叹,而后陷入了人沉思,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幅大逆不道的画卷竟然是出自先帝之手。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哪个皇帝会这么糟蹋自己的江山啊?即便古往今来有不少昏君庸帝,但也没有哪一个是主动去摧残江山的,顶多是昏庸无能不作为,动动念头都显得自己欺世灭祖,更别提画这样一副画了!
这倾山倒海图果真名副其实!
“诸位觉得如何?”程萧仪瞥眼看着倾山倒海图,笑问道,“看这流畅的线条,色彩的渲染,山河的勾勒,浓淡相宜,点墨流芳的技巧,是不是很有造诣?”
一无所知的诸位好汉们以为程萧仪在炫耀自家门派能得先皇垂睐,殊不知我们的程阁主只是单纯地在炫耀自己的画作,于是不明就里的好汉们十分通情达理地给程阁主挂羊头卖狗肉的大作好一番恭维,程阁主也不做解释,把好汉们夸赞先皇权威的赞赏悉数纳入囊中,乐得眉开眼笑。
“不过老皇帝为何要画这样一副画啊?不光是内容不详,连起的名的也不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
又有人道:“如果老皇帝对自己的江山没有意见的话,程阁主,老皇帝把这样的画赐给你们雾山是何用意啊?”
程萧仪别了那人一眼,道:“别一口一个老皇帝,还有官家人在这呢。”
在一旁认真欣赏画作的边灵珂蓦然遭到十几道目光的洗礼,她朝众人讪讪一笑,默默退了两步,道:“你们看你们看。”
她这个官当的一点威严也没有。边灵珂在心里为自己揩了一把辛酸泪。
程萧仪接着道:“你管他是何用意呢,你就说这幅画卷是不是出神入化,妙手丹青吧,笔酣墨饱,浑然天成。”
辛老六最看不惯程萧仪这副文酸模样,乜眼看他道:“你能不能别掉文了,跟着就你读过书似的,文宝阁的掌柜都没你能吹。”
人群中一个无门无派的剑客逗趣道:“非也非也,先皇御笔值得赞扬,怎么着人家的手就是和我们的不一样啊。”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
有人高声附和道:“那可不,先皇墨宝价值连城啊!”
边灵珂一阵汗颜,这些人真是一点敬畏之心也没有,怪不得每年江湖庙堂的人聚在一起总有几场好闹,多的是那些心高气傲之人,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就开斗。
裘若渊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倾山倒海图,眼睛瞪得发红,一直央着看画的是他,此刻却一脸不可置信地倒退着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