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映照的颀长身影结结实实堵住房门,他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抬到半路,略显无辜地问:“吓到你了?”
岑若蝶手机放置梳妆台面,朝前两步,疑惑地问:“有任务吗?”
“有。”他煞有其事地点头,肩臂抵门框,放松的姿态,解释:“我最近正长身体,到点就饿。关键吧,魏导说他管住不管吃,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厨艺一般般,做的根本……”点到即止。
岑若蝶从他那堆废话里搜检关键词,大约明白前因后果。
唯独一点不理解,他一八几的身高,究竟还怎么长身体?
闻星亭刷过岑若蝶的朋友圈,虽然发的少,但日常分享包括做饭,得以窥见她的厨艺在他之上,晚饭只能指望她。
闻星亭直白道:“好吧,我单纯的不想吃自己做的黑暗料理,找你求救的。”
话说到这份上,同事间相互帮忙是件正常事,很难直截了当的推辞。
魏导宣布暂停录制时,她曾考虑是否趁着短暂休息期间四处逛逛,观赏小渔村夜景。
闻星亭的到来使得计划落空。
她妥协:“面食或者饭?”
闻星审时度势,“我不挑食。”
“好吧。”她提前打预防针:“我的确有做菜的常识,但没多少人尝过我煮的食物,所以味道不一定符合你的胃口。”
闻星亭耸了耸肩,无不所谓道:“总比吃我做的进医院好。”
“那吃面吧。”她图方便。
闻星亭示意她先下楼,优哉游哉缀后,随口一提:“不还有饭的选项吗?还是你敷衍我啊。”
她走前面,闻言定住回头认真解释:“最快捷填饱肚子的方式是面食,当然,如果你愿意等,做饭我没有意见。”
闻星亭不再拿乔:“别介,我开玩笑的。”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绮姐为何形容闻星亭是话篓子了,因为他的嘴半刻也闲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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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厨房的首席主厨岑若蝶,差使闻星亭做简单活计,剩余部分她独立完成。
随后赶走意图打下手实则毫无用处的闻星亭,他再三确认不需要自己后,心安理得到会客厅打起游戏。
唐心橙借口回房收拾自己,不参与两人的‘厨房半日游’。
人流散去,窄小餐区无比空旷,窗外的固定拍摄机位无人驻守,偶尔有几位工作人员晃来晃去,不知忙什么。
滚烫沸水扔面,定时五分钟,到点关闭燃气。
岑若蝶招呼一声,他当即放下手机,提步到厨区,面食依次端进餐桌,装着清汤面的三个白瓷碗搁置隔热垫。
细面条悉数掩埋在荷包蛋、新鲜的切半圣女果、青翠欲滴的上海青与海岛特产基围虾之下,汤汁色泽诱人,食物散发阵阵香味。
闻星亭那碗的分量是她们的两倍,早在准备食材之初,他不见外的求得多一个荷包蛋。
唐心橙拖出椅子就坐,脸色平平,待所有人坐好,乍然发难:“清汤寡水怎么吃啊。”
岑若蝶洒了两勺下午自个切的小米椒和香葱,面对忽如其来的挑刺,差点儿以为她演什么情景剧,洒葱的手登时僵住,懵然转向她。
转念一想,唐心橙是湖南人,估计口味偏重,众口难调,没办法全数满足。
岑若蝶会错意:“要不加点辣椒?”
唐心橙:“……”
能不能让她认真的耍脾气。
闻星亭正大快朵颐,忽然停止进食,推碗至对面,没收力,瓷碗壁沿相抵碰撞,一声脆响。他不客气地说:“给我加一勺。”
唐心橙怒目而视,眼神充满杀气地横他一眼,后者视若无睹。
满腔怒火发给瞎子看,气得连筷子都没碰,徒留一句:“我减肥,不吃了。”
减肥确实万能理由,何况她气势汹汹,岑若蝶拦不住。
她若无其事地问:“香葱加吗?”
闻星亭摇头。
她把葱花倒入自己碗中。
闻星亭的胃好像无底洞,专注埋头苦吃,吃完自己的,挪动唐心橙那碗,面有些坨,但是不打紧,还能吃。
他低头捞面散热,解释:“浪费可耻,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儿饿。”
岑若蝶心领神会,刚才还在犹豫,她那份该如何处理,如今有人搞定,心安了。
她抬手将一根干净筷子插入挽起的发包,重新洗手,坐下吃面。
早晨的面包和冰美式是断然撑不到现在,所以她中途偷吃了两包曲奇饼干充饥。
闻星亭有个好习惯,食不言。
厨房顶灯照不全,他们开了头顶那盏橘黄悬挂的灯泡补光。
餐桌面中央摆只透明花瓶,插满几朵假铃兰花作装饰。岑若蝶后背白墙有挂画,他后背墙是一株挂墙的青白玉吊兰,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