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半天,谢芳华终是没忍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了句,“陆公子这佛珠好生精致,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若是能探出他这串佛珠出处,说不定也能知晓自己那串是何人所送。
陆寻欢眉梢微动,捻起佛珠拨了拨, “谢姑娘见笑,此佛珠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乃是我闲来无事,亲自打磨而成。”
谢芳华闻言一愣,她试想过无数种答案,甚至想好了下一步怎么说才能引出自己那串佛珠,却没想到陆寻欢的那串竟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原来竟是公子亲手做的,看着挺别致,不知你做了几串?”
“材料难得,所得不多。”陆寻欢答的模棱两可。
谢芳华点头,这话应该不假,奇楠本就不可多得,白奇楠更是凤毛麟角,就算对方真得了两串,也应该留给他的亲近之人,而非素昧平生的自己,看来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想到这,她暗暗舒了口气,又笑自己太过疑神疑鬼,“公子不要误会,因为我也有一串一模一样的,所以见了公子这串佛珠忍不住好奇罢了。”
“原来如此。”陆寻欢语调温和,目光在谢芳华光洁的手腕上打了个转儿,接着道:“这奇楠香味甘甜柔和,尾调伴有乳香之气,若常佩于身,可持久留香,宁心静气。谢姑娘既得了一串,为何不见佩戴?”
谢芳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笑了笑,语带俏皮道:“公子也说过,这东西难得,自当珍而重之,我哪舍得天天戴着,万一一个不小心弄丢了岂不是要悔死。”
“世间一切诸法因缘而生,得之是缘分使然,失之则为缘尽,只要它使你心情愉悦,身得助益,那便是不负这段因缘,若将之束之高阁,静待缘灭,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你与它之间的因缘?”
陆寻欢眼皮微垂,看不出喜怒。
谢芳华闻言有些怔忪,不知为什么,对方明明是很平和的语气,她却楞是听出了一丝不高兴和委屈,真是晕了头了。
她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多谢陆公子点化,确实是我想左了。”
察觉到她的窘迫,陆寻欢眼底雪融,带着说不清的风情与清朗,主动转开话头道:“年前只落了几场薄雪,本以为是个暖冬,没想到这个寒字却应在了年后,真是让人意外。”
“确实。”谢芳华望着亭外,“说起来,我小时候常跟随阿娘来灵台寺上香,只不过都未逢在冬日里。没想到,这荒山野寺在大雪覆盖之下,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说到这,她循着记忆往亭下扫视一圈,最后指着亭下一处山坳笑道:“我记得那一处应该是一片桃林来着。咱们来的不巧,若是等开了春,到了桃花花期,站在这里看过去,那里便是一片粉红花海。”
陆寻欢浑身一震,表情略显僵硬,“……桃林吗?”
谢芳华没注意他的异状,点着头笑道:“对,那桃林还不小呢。我小时候特别皮,不耐烦跟着阿娘听经打坐,就爱带着我妹妹在山里乱窜。有一次害得妹妹因此受了寒,被阿娘狠狠地揍了一顿,几天都没能下床。”
话刚出口,她不由有些脸热,自己这是怎么了,跟一个不熟悉的人提这些干嘛,谁乐意听她小时候干下的蠢事。
见她没提起别的,陆寻欢似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谢姑娘小时候如此天真活泼。”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孩童顽皮,实属正常,你母亲因为这个打你,未免责之太过。她对你不好吗?”
谢芳华笑着打了个哈哈,“当然好啊。只不过是我太皮了,她怕我把妹妹带坏了。”
听她提起谢母陈氏,一旁的琥珀忍不住插嘴道:“好什么好呀?太太那么偏心,眼里只有二小姐和大少爷,不管他们谁磕了碰了就都怪您头上,奴婢看她分明就是拿您撒气。”
“住口。”谢芳华轻斥了一声,“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太太也是你能编排的?”
“明明就是嘛……”琥珀嗫嚅着辩解了一句,冷不丁接到谢芳华对面之人轻轻扫来的眼风,那目光凌厉如刀,让人遍体生寒,她哆嗦着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陆寻欢回过头冲谢芳华道:“兴许你母亲只是爱之深责之切,谢姑娘不必挂怀。”
谢芳华垂眼,呆呆望着杯中微黄的茶汤,不置可否。
琥珀不知道陈氏为什么这么对她,她心里却是十分清楚的。当初她穿越过来时,原身竟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被谢海昌救起匆匆抱回了谢家,陈氏以为她是谢海昌的外室所生,自然对她也就爱不起来。爱护自己的孩子,将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是每一个做母亲的本能和天性,只不过她并不在那个母亲的保护范围之内罢了。
“谢姑娘?”
谢芳华恍过神,见陆寻欢目带询问之色看着自己,连忙扯了扯唇,笑道:“不说我了。还没问过陆公子是哪里人,以前在凤阳好似从未见过。”
陆寻欢提起银壶,替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