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兰院里,进进出出的下人屏声静气,大气儿不敢喘一下,生怕哪点动静大了,惹了谢芳菲的不快。
“嘶……你轻点!”谢芳菲皱着眉头,侧了侧脖子。
“是,是。”嫣红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那道红痕上抹着药。
其实伤口并不深,只是破了点皮,但谢芳菲生怕落了疤,又是请大夫,又是求好药,好一番的折腾。
此时此刻,谢芳菲咬牙忍着痛,心里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焦躁。
她特意带上崔七娘,去找谢芳华的难看,没想到庄子没要回来,反而让她丢了这么大脸。
那庄子她让人去查了,还真不是她们谢家的产业,据牙行里人说,这庄子是一位操着京城口音的富商买来送给谢芳华的,京城口音,再联系到守在那儿的凌霄,除了威武侯,她想不出别人了。
想到这,谢芳菲忍不住又嫉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那个贱人运气真是好,竟然抱上了威武侯的大腿!
她这边正闷闷不乐,崔文恪一脸铁青跨进了房门。
“都下去!”他甫一进门就将下人都轰了出去。
嫣红忐忑地瞄了一眼谢芳菲,领着仆妇丫头退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我已经答应了你,好好跟你过日子,你还跑去闹什么?”崔文恪盯着谢芳菲,一脸怒意,“她现在被赶出了谢家,身无分文,只有那么一个落脚之处,你竟还想着去夺回庄子,难道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他今儿个一回府,听七娘哭哭啼啼说了个大概,这心里就似有一把火在烧,便是二人已经和离,但谢芳华在他心里永远有着一席之地。
“恪郎,你误会了。”谢芳菲心里微紧,面上却带着如花笑意,“我就是听说她病了,所以想去探望一下……”
“探望?你明知七娘跟她不对付,真是探病还要带着七娘去?你自己说,你这到底安的什么心?”崔文恪拍着茶几,嘴角尽是冷笑和讥讽。
“这……”谢芳菲轻轻哆嗦了下,急忙替自己辩白道:“原本我也没打算带着七妹妹,但七妹妹说在家闷的慌,想出去散散心,所以才……”
她说到这,似是极尽委屈,颠倒黑白道:“至于那庄子,我也不过是想问问,若真是谢家的产业,由我做主赠予她也算不得什么,哪曾想她半点姐妹情分不念,还命人出手伤了我,恪郎,若不是我护着七娘跑的快,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们二人的尸身了……”
谢芳菲一边哭,一边微微侧着脖颈,恰到好处地露出自己脖子上的伤痕。
她话里真假先不说,伤处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崔文恪扫了一眼那抹刺眼的红痕,微微缩了缩指尖。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
“她如今无权无势,手底下哪还会有什么人手,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他道。
谢芳菲拭泪的动作一顿,心里的妒意再也遮掩不住,刚才她说误会,他就不信,轮到谢芳华伤人,就是误会了?
“恪郎可知,这回伤了我的人是谁?”
“何人?”
“是威武侯的亲信侍卫!”似是怕崔文恪不信,谢芳菲急急地追了一句,“那侍卫七妹妹也认得的,当初在凤阳王府,威武侯下令责罚七妹妹,就是由他动的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威武侯!”
“胡说八道!”崔文恪断然否定,心里却惊疑不定。
她跟陆寻欢?
不不,不可能!
可陆寻欢的侍卫出现在她身边又该如何解释?
谢芳菲见状,连忙再接再厉,“其实有些话,我一直忍着没说,就是怕你不信,觉得我是因为妒忌才泼她脏水。当初在凤阳王府,威武侯就是为了维护她,才出手责罚七妹妹,你若不信,尽可以去问问父亲母亲,他们当时都在场……”
崔文恪愣了。
那日王府宴会他没去,只知道七妹妹陷害谢芳华不成才被陆寻欢责罚,原本以为只是个巧合,如今看来,竟不是巧合吗?
他们二人是早就有了联系?
难道她是因为搭上了陆寻欢才跟他离心?
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是陆寻欢?
崔文恪脸色青白变幻。
他不信,他不信!
谢芳华,威武侯,责罚,画,之前所有的点点滴滴串联到一起,似一记闷锤重重地砸在崔文恪的胸口。
画,对了,那幅画!她亲手画的一个男人!
崔文恪想到这,突然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他人走得急,并未看到,身后前一秒还在嘤嘤哭泣的人,下一秒立即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施施然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哪里还有半点惶恐柔弱的模样。
谢芳菲心情愉悦地抿了口茶,突然觉得今天的茶水格外的甜。
她就不信,知道谢芳华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