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这样好了,我寻思着不如凑手在这里做个灶台,反正都是要生火。这两个可以一起整,整好了你给我做那个好吃的上天的列巴?”
说完,阿生舔舔嘴角。
好嘛,原来还惦记这口吃的呢,容烨想。明明他做的饭就很好吃,鱼汤啊、炖肉啊什么的,总比那只做主食的烤面包丰富多了。
“那我得再重新设计设计。”她说。“还有,火炕里面是什么布局,你知道吗?这么大的一个炕是怎么烧热的,会不会把铺盖点着,又是怎么出那烟的,不会把人闷屋里吧?”
阿生挠挠头。他可没有想那么细,再说车马店那火炕天天烧着,他也不能钻里面看去。
“大概,知道的……”他说。在盘炕这件事上,他可不想让容烨发现自己是半瓶子水。
容烨说:“也许咱们都想简单了,感觉好复杂,缺的工具和材料也多。”
完了又朝阿生抱怨道:“早上你怎么不拦着我?!”
阿生一脸委屈,攥着手心道:“我不敢拦你啊。你说啥就是啥,我怕你一生气再赶我下山啊。”
“算了算了,从长计议吧,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忙活这一阵子,肚子倒是饿了,先搞点东西吃。”
容烨从墙上的篮子里翻出一些粗面粉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大概能做个列巴给你吃。”
阿生一双黑黢黢的眼就跟点亮了一样,看着她从窗台拿下一个玻璃罐子,打开盖子闻了闻,点点头,还算满意的样子。
“是什么?”阿生凑过去,闻见那罐子里一股淡淡的酒味混着酸味,还有一丝丝水果的甜。
“这是我拿东西跟东面山凹子里老乡换的葡萄干,他家一个儿子在省城南北货行里做学徒。”
阿生仔细看去,那红的黄的一粒粒原来是已经泡得发胀的葡萄干。
“列巴里还放果子蜜饯?”他问。
“嗯……这个怎么说呢,可以代替酵母。一句话说,就是用清水从葡萄干里‘抓’的酵母。”容烨说,“你看着这些小气泡,就是酵母菌在呼吸。列巴、面包这种,要有气泡才松软,就是从这里来的。”
阿生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很乖顺地打下手,容烨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他在个大木盆里揉了面,手上余下的面糊怪不得劲,就要习惯性地往棉袄下摆上蹭。
“嗯、嗯、嗯!”容烨嘴巴里发出警告,从一旁的墙壁上摘下个围裙,从身后给他系上。
她的脸贴靠在他背上,阿生拄着两手,一动不敢动。
“你把手上的面穗子搓下来,不要浪费了。把这个盆扣上,放在炉子边上。等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我们再翻一翻它,如此再重复两三次就可以放炉子里烤了。”
“啥?”阿生说,“两三次?这不要到傍晚了。”
“是的,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
阿生皱了皱眉头,说:“我现在就饿。”
容烨看他,长眼睛上下睫毛很重,毛茸茸的,此时很可怜的样子。
“真实不扛饿呀。”她从炉子里的细灰下面掏了掏,翻出十几个板栗来。“这是我前几天去山上捡的,你尝一尝。”
板栗被烤得皮壳炸开,透着浅棕色的板栗肉,看着油亮亮的,一股子带着焦味的甜弥漫在空气中。
阿生也顾不得脏,拿在嘴里吹了吹,剥开吃了一个,又甜又糯,勾得他口水分泌更加旺盛。
“你也吃。”他剥了一颗用围裙擦了擦,放进容烨嘴里。
容烨嚼了嚼,眯起眼睛说:“真甜”。细挺的鼻子上皱起一道细纹,很享受的样子。
阿生看得有些呆,伸出手去,轻轻用拇指拂掉她唇边的一点点灰。
容烨睁开眼睛,朝他笑了笑说:“我不饿,你都吃了吧。如果还不够,等下烧水的时候顺便煮一个盐腌鸡蛋。”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将先前那只手收在身后,拇指和食指缓缓地搓着,那种柔软的触感一直不去,他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不好了,实在是不好了,他想。
到了傍晚,容烨看了看面团胖了一圈,这才小心地在手上擦了点菜籽油把面团揪出来,放在一个瓦盆里,再倒扣上一个稍小一点的瓦盆,放进炉膛里。
炉子里的柴火阴阴地已经烧了好久,此时的火焰也不算很强,就又往周围放了一把干柴。
“这几天我已经研究出来这炉子怎么用了,用得好,这一小把柴能烤一只鸡没问题。”容烨信心满满地说。
火光把她的脸照得红红的,把她的眼睛照得亮亮的。
阿生忍不住说:“姐,你真的好……厉害。”
容烨得意地撇撇嘴:“你才知道啊,我学什么都快。你只要肯学,也会像我这么厉害。”
她拍了拍手说:“现在,我们的小书桌又要开课了。等你学会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