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别,才特地派阿望出来,留人的?
主母夫人听完略一懵,闪过狐疑的神色,才又笑了笑:“哦,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告诉子琭让他安心,穆公子会留下来,用完饭再走的。”
主子假意客套,奴才若真的承受,便等着自讨苦吃吧。我打小跟在娘亲身边,晨昏定省给她请安,也算学会了不少。阿望是个聪明人,忙道一声不敢,又连连磕头,方才退下。
烟花五彩斑斓盛放在夜色里,将今晚的喧嚣推至高潮,眼看着就要落幕了,唯剩下一丝丝,硝烟刺鼻。
主母夫人试探道:“公子好似姓穆?”
我低首:“是。”
她哦一声,假笑思索片刻,不知在思量些什么:“老爷膝下唯子玥一个女儿,她院里的丫鬟在府上最是称心,今儿特意派来照顾穆公子可见看重。”
我脚下灌铅似的,猛刹在原地,不走了。
他沉下脸色,很是不悦,扫袖道:“今日应邀来的宾客,几乎都携了内眷,你快去安排吧,别怠慢她们。”
主母夫人不明所以:“老爷这叫什么话,自是咱们一同过去,才能彰显和睦恩爱啊,哪有为妻先安排的道理?”继而又是一笑:“穆公子说是不是?”
我一边走一边敷衍笑了笑:“今日府上宾客众多,七嘴八舌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倘或传出夫妻不睦的流言那就不好了。”
主母夫人说道:“正是这个理儿呢。”
随即卷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不知穆公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与子琭在同一个地方任职吗,改天我定和老爷携了礼物,登门向令尊令堂见好呢。”
“…………”
我不晓得她想说什么。
星若懒懒的蔑笑声传来:“她大抵是以为,你爹想把秦子玥,许婚给所谓的穆公子,故而打探底细看配不配得上。”再一哼:“自作多情。”
难怪,想来他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厚待一个素未谋面的晚辈吧?暂且抛开门第家世,单看扶青这张脸,给自己做女婿,就很不错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有国相明里暗里威慑着,秦家确实攀不上什么好门楣。
我装作十分难为情的样子:“梓卿是孤儿,既无父也无母,更不在朝中任职,与子琭乃旧年相识,今日得幸来府上一见,夫人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无父无母……”
那人目光黯淡,嘴角扬了扬,自笑一声。
主母夫人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这么说来,穆公子是白身,那家中何以为济呢?”
我埋下头甚是无奈羞愧:“闲暇时作画,拿到市面上卖,略可换得几个钱。”
体面什么的,留不住就不留了,横竖眼下扶青又不在。
主母夫人抽了口凉气,堆出个难看的笑容,没当场发作出来:“公子入席吧。”
连姓都省下了。
看来无论秦子暮还是穆梓卿,我都那么让她讨厌啊,绝妙的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