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了眉,不高兴道:“喜欢,真的喜欢。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问?”
太子这样问,父皇这样问,嫂子也这样问。难道是我对宋永宁的“喜欢”太过浅薄,浅薄到他们一个都没看出来?
我回到母妃殿中时,还是郁闷不已。母妃见我眉头舒展不开,便搂着我问:“无忧是不是想永宁了?”
“想,”我诚实地点了下头,“可为什么他们总问我到底喜不喜欢宋永宁?”
母妃笑道:“你以前那么讨厌宋永宁,还说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只怕以为你是被宋永宁迷了心窍。”
我的气消了一大半,细想起来确实是的。以前我和宋永宁势不两立,谁能想到我们竟然定了亲要当恩爱夫妻?
“情分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你和宋永宁朝夕相处十余年,情分自然深厚,怎么能与他人相比?”母妃捏了捏我的鼻子,“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这就是情分。”
我半懂不懂地看着母妃。
母妃摇摇头:“算啦,算啦。你还小,说这些未免太早了。无忧无忧,母妃只想你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和心上人白头偕老。”
我喜欢我的名字。
我笑嘻嘻地抱住母妃,仰头道:“当然会的。有父皇母妃和太子哥哥在,我当然会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一辈子了。”
我从小到大都活得十分恣意,想做什么便去做,再无人敢拦我,父皇母妃都只是一味纵容,其他人插不得手。当年我还小,父皇让我选太子时,朝廷上下把我和母妃翻来覆去骂了多少遍,四哥哥还不是成了太子?
“母妃可不会陪你一辈子。”母妃悠悠道,“你总要长大的。”
“无忧不想长大,想一辈子都跟父皇母妃在一起。”我倒在母妃怀里,手指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母妃腰间的禁步,“我最最喜欢父皇母妃了。”
母妃故意逗我:“和宋永宁比呢?”
我认真地想了许久:“都很重要。宋永宁是独一无二的,父皇母妃也是第一无二的,你们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北境战事再起,宋永宁这次的家书不曾断过,常常给我讲些北边的奇闻异事。我则是挑了几件京城发生的趣事,给宋永宁寄了回去。
我在信里说,他二叔的儿子又闯了祸,被宋二叔追着打了一条街;我说京城进贡的荔枝甜美多汁,比往年的都好吃;我说父皇大寿,举办万寿宴,万国来会;我说我绣荷包的手艺更好了,给他绣了一排四五个荷包,天天换着戴。
我从夏说到深秋,说到初雪落下。
初雪落的第三天,父皇忽然病倒了,上朝时栽倒下去,再没醒过来。
太医院的太医急得团团转,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院判说,是父皇这些年来劳心劳力,太过多思多虑,才会这样一头栽倒下去。
我急得跪在父皇床边哭,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床褥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久病的母后忽然好了起来,偏要代父皇行天子之权责,还怒斥太子哥哥不忠不孝意图不轨,下毒谋害父皇。
我惶惶然地缩在母妃怀中大声道:“太子哥哥才不会对父皇下毒!是你,是你害了父皇!”